很快老头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子还有一本小相册,把马扎儿往院中间一立直接坐在了上面。
“你知道钟实为什么要派荆怡去找你吗?”
“嗯?”
荆亚没有想到他一开口竟是这句,钟实找她不就是想告诉她自己还活着,让她来看他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
“大概是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巡山的几个人发现了他,把他带了回来,那时他身上的骨头几乎都碎了,是村里的人把他抬了回来的。村长找了赤脚医生帮他接了骨头,等他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盘问他在山里看到了什么,他不说,村长也拿他没办法,不过就是不许他出村!”
老头一边抽着老烟锅子一边说着,嘴里吐着青烟,呛得荆亚干咳了两声儿。
“我们这个村历来都是如此,荒山是一片禁地,每年都会有人去巡,不准外人进入,这是规矩。更别说他是从那一片荒山中出来的了。他就那样一直住在村长的家里,村长也没说什么。可是有一次他找到了我,他可能是在村长家看到了族谱,而在族谱上你和我是叔辈的关系。”
“什么?”
听到这里,荆亚打断了他的话,她怎么可能和这个村子有关?他是个孤儿!
“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看着荆亚有些错愕的神情,老头并不予以理会。
“是的,你是我们村里的人,我们这村里的人都姓荆。我叫荆忧,你是我弟弟荆良的女儿!”
“不可能!”
荆亚否认的摇了摇头,这完全超乎了她的认识。她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一直期待被别人领养,可是从来那些人只是看看她便离开,没有一个人愿意领养她。18岁她考上了大学后才从孤儿院里走了出来,这突然之间有人告诉她,她不是孤儿而是出生在一个闭塞的小山村里,她忽然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觉得这不是事实,一定不是!钟实引她来这里不可能是为了告诉她这个的!
荆优拿出手里的小册子打开后给她看“这个是你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荆亚看着那张黑白的照片上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婴儿,摇了下头,她不仅不相信眼前这个人的话,还觉得有些可笑!
“就仅凭这一幅照片你就说我是你们家的人,你觉得我会信吗?”荆亚反问的说着,她不可能相信,可是这老头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你可以不信,毕竟这照片上的婴儿太小和你现在的模样差距太大也证明不了什么,但是……”
荆优在说着的时候,把自己的袖子撸了来,皱巴巴的皮肤上有一个非常清晰的纹身,是一对蝴蝶翅膀的纹身。荆亚看着这对纹身却是有些傻眼,她的胳膊上也有,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看着熟悉吧,这对蝴蝶翅膀在你的右胳膊处也有吧?”
荆忧像是在笑着,一种得笑的笑,这种笑容在荆亚的眼里简直厌恶之极。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在你百日的时候,是你的父亲帮你纹上去的,我们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你也不例外!”
“不可能!”
荆亚拼命摇着头,她不相信他的话一句都不信,可是这世上没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一模一样的纹身像是标志性的东西证明他们是一起的、一个村子的!
“你不要怪你的父母,是这个村子的规矩,是村长执意要把你送出去、把你赶出去的!”
荆优在说到最后的时候,抑制不住的提高了声音,他眼里满是悲恸,像是沉年的老酒被打翻了,所有悲愤的情绪一涌而上。
荆亚在他的眼里似乎看明白了一些,但是她的内心一样无法平静,这件事对于她的触动太大!
正当荆优开始又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有人敲门。
“你先进屋躲了下吧,要是村里人见你在我这里又是麻烦。”
“好!”
荆亚走了进去,荆忧去开门。这是一间土屋,墙上用石灰刷的白墙都有些掉落下来,屋里除了一些必备的家具用品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不过在墙柜上倒是摆着一张类似于全家福似的照片,她看了下却发现其中一个男人长得和自己倒真是有几分相像之处,然而她并不相信这人会与自己有关系。
“荆老头,资料什么时候给我?”
外面的声音,一下引得了荆亚的注意,好熟悉啊!她靠近窗户,窗户上的玻璃满是污点但却依然可以看清外面的景象。
是楚天,居然是楚天!这让荆亚大惊,楚天怎么会认识他,难道说他们早有关系?
“再过两天吧,我现在老眼晕花,记不清那么多了,我得稍微整理下!”
“你!”听着荆忧低声说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真是有些生气,这人算什么东西“该给你的钱,我可都给你了,你别太得寸进尺!”
“还有30%没付呢,急什么!”
荆忧慢悠悠的在地上磕着烟袋锅子,把里面的烟灰全磕了出来,抬眼看了下已经气急败坏的楚天!
“说好了,等事情完成之后,那30%会打在你女儿的帐户上,难道我会赖帐不成!”
楚天越是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相巴佬越是气不打了出来,这人就是一堆臭狗屎,也配和他谈条件!
“我知道,我没说你赖帐。我是说我老眼晕花,记性不太好了,要迟一些给你,你也不置于这么着急吧,难道是你杀了那几个人?”
“是你杀的吧!”
楚天冷冷的看向他,并没有打算多说下去,转身而去,大门发出‘咣当’一声算是合上了。
在楚天走后没多久,荆亚便走了出来,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全听到了,她没有想到这老头竟然和楚天还有勾结!
“你们之前有什么利益交换?”
“那是我和他之前的事情,与你无关!”
荆忧抬头对上荆亚的目光,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会儿楚天竟会来,要早知道他会来,他应该先让她离开才对。
“那几个人是谁杀的?是你和楚天杀的?”
“我不可能杀村里的人,况且他们已经快要死了!”
荆忧叹了两声,荆亚也知道这样的问题问了也等于白问,他是不会承认的!但是村里那两个人死了要是与他和楚天没有关系才怪,不过极有可能的人还是楚天!
“楚天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为是!”
“我知道,你们城里的人心思多,见的事情也多!就像你,我和你说你是我家里的人,你不信,我说我没杀村里的人,你也不信,说白了就是我没有让你相信的可能!”
荆亚不想与他多说下去,便独自离开,今天发生的事情还真有些多,都在她脑袋里挤满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荆亚是有些饿的,所以便回了村长家。刚一进庭院,便看着裴医坐院中间由魏锦帮忙再上药!
“荆亚,你去哪儿了?”
问话的人是裴医,他带着几分质问的口气,显然对于荆亚的去向表明了质疑。而且更让他烦闷的是,他追踪到半截儿竟然被人打晕在地,而她也许看到自己被打了,她却不管,这真让他寒心!
“我出去转转!”
“是啊,每天都出去转转,就是找不到人!”魏锦在一旁又像是在说风凉话一样的嘲讽似的说着,她是看着荆亚就来气。
“魏锦,你够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面对于魏锦的冷嘲热讽,荆亚真是有些受够了,也不再像之前似的忍气吞声,直接就与她顶上“你不就想成为裴家少奶奶吗?我告诉你,我和他没领结婚证,反正婚礼已经办了,你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裴家少奶奶,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荆亚一口气把怒火全发了出来,她这一说倒让魏锦的脸一半白一半红的,自己被咽的一句说不出来。是啊,在外人眼里她魏锦确实已经是裴医的老婆,可是裴医的心不在她这里,那个婚礼只不过是一场形式而已。在裴医的心理,只有荆亚!
“婚是你要逃的,荆亚如果你再拿这个说事儿,我……”
裴医被荆亚这样一说更是被气到极致,身体颤抖着,手里的拳头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随你们吧,我累了!我们今天就可以走,我不需要你们,你们爱怎么样都行!”
荆亚转身而走,现在已经被气饱了,她还吃什么饭?面对于裴医的寒心,她像是变得无所谓。走出院子之时,正好碰到走过来的何慕和荆梅端着饭菜进来。
“这是怎么了?又吵架了?”
荆梅看着荆亚垂着头也不理她,脸色发黑,猜也猜得出来。这两天她也是看出他们这几个人的关系,知道荆亚和裴医是一对小两口。
“裴医,你真不像个男人!”
何慕把菜往桌上一放,他的原则就是无论荆亚和谁吵架,那么不对的一定是对方,一定是别人气到了荆亚!虽然他也知道荆亚和裴医这件事上,错在荆亚,但男人应该大度啊!
裴医被气得发抖,听着何慕的话,他想去理论,可是还有外人在这儿,所以也只能忍了!
一旁的魏锦则半句也没说,坐下来直接盛饭,刚才被荆亚说的她是无力还嘴,现在气在心头上除了忍没别的。暗恋本来就是苦涩的,所以她只能咽下!
“好了,先吃饭,我去叫一下那丫头!”
荆梅陪着笑脸儿,对他们几个还是挺友善的,她心理也明白杀人的一定不是他们,他们可是救下了她儿子的人,救人的人怎么可能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