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静好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所以并没有接岳峰华的话。
他也不在意,只绕过办公桌坐进椅子里道,“你进入军校之后就是我的儿子了,我要你做的也就一件事,离间他们两个。”
他把一份档案推给岳静好,让她看。
岳静好神色略显尴尬,她并不怎么识字,只小时候跟着母亲认过几个,后来整日担心温饱就没再学过了。
她道,“我看不懂,你直接给我说吧。”
岳峰华眉目间闪过一丝诧异,他把资料拿回来道,“你需要的是让宇文阀跟梁文颂这两人不和,大打出手,甚至出现伤残人命。”
岳静好听到‘伤残人命’那里皱了下眉,随即垂头遮掩过去,她道,“那我怎么找到他们两个?”
岳峰华平静的把手里的资料点着扔进旁边的火盆里,他道,“这两个人身份不低,在进入军校之后有不少人依附上去,你进了军校,自然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岳静好点点头道,“好,那我什么时候进去?”
岳峰华看了她一眼,道,“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就进去。当然,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
岳峰华说那话的时候是侧着脸的,外面的天色那时候有些暗了,灯光在他脸上打出阴影,看起来就像是个冷冰冰的机器。
“你必须完成,要不然你母亲那里会停止供药,你应该不想知道这会造成的后果。”
冰冷的话一遍遍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鞭打着她狼狈前行。
岳静好看到自己推开门,母亲枯瘦如柴的躺在床上质问她,为什么不救她!
“这是梦,这是梦,对!这是梦!”岳静好喃喃着用力睁开眼睛,刺目的白色灯光跟她来了个亲切的对视。
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正站在她旁边,见她满头汗的醒了,便道,“醒了就好,以后训练别这么拼命了,要不然估计还得往这里走好几次。”
岳静好眨了下眼睛,有些艰难的转动脑袋四处看了看,看见了一两个排着队穿着校服的学生,她沙哑着嗓子道,“医务室?”
医生匆匆在本子上写了两笔,道,“对,你晕倒在地上,一个好心的同学把你送过来了。”
岳静好点点头,撑着手就想坐起来,结果立刻就被护士训了,“你躺着别起来,手上还插着针呢!起来干什么呀!”
她听了这话,才往手上看过去,上面正别着一个针在吊水,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一松,她又摔回了床上,惹来两声护士的轻笑。
岳静好只能庆幸,幸好这里的医生是统一的西医,要不然她估计得暴露了。
嗓音已经被岳峰华找人给改了,一根细细长长的针戳进去,再拔出来,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岳静好抬起没被扎针的那只手擦了下自己头上的汗,侧头问床边的医生道,“麻烦问一下,送我来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医生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没留名字,只说了句没出人命就好,然后就走了。对了,丘副手已经给你交过医药费了,他说让你放心治。”
岳静好点点头,没再说话。药水晚上的时候才吊完,岳静好把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出了医务室。
回房间的路上恰巧碰到了宇文阀,他正端着洗脸盆满脸烦躁,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
岳静好十分明智的转身打算绕路,结果还是被宇文阀看见了。
他“啧”了一声,手里的塑料盆砰的一下就扔在了地上,上前两步一脚踩在楼梯口的墙上,宇文阀笑着看岳静好,“跑什么啊?怂不怂?”
岳静好垂下眼,握紧拳头没说话。
在这里半个月,早就已经够时间让她打听到宇文阀和梁文颂的身份了。
宇文阀,大帅的儿子,混世魔王一个,在军校里头除了教官之外没听过谁的话。
中将之上是上将,上将上面才是大帅,她如果惹了宇文阀,到时候就算是岳峰华出面想保她都难。
宇文阀懒洋洋的换了另一条腿支在墙上,他就看不顺眼这个岳静好凭着是校长儿子做出的种种特例,凭什么他就能独自拥有一个卫生间和卧室?
就因为岳静好是校长的儿子?他还大帅的儿子呢,也没见他老子给他弄什么特权啊!
晚上定时停水,洗不了澡的宇文少爷觉得十分憋屈,但是也不能一个憋屈,所以他拉了一个看不顺眼的人陪他一块。
“你想怎么样?”岳静好强自镇定的道。
说起来这还是她来这儿这么久,第一次正式跟宇文阀说话,结果还是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
这样一看,岳峰华给她的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
“我想怎么样?”宇文阀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她垂在身侧紧握着的拳头,他也不怕,贱兮兮的用手戳了戳,道,“哟,这是想打我啊?”
岳静好镇定的道,“没有,外面比较冷,所以想快点回去。”
“这样啊。”宇文阀勾着嘴角,道,“你去跟你爸说,给我也弄一间卧室和独立的卫生间,这会儿你就能回去了。怎么样,划算吧?”
“那还不如你自己去说。”岳静好迎着宇文阀诧异的目光,淡淡的陈述事实,“他不喜欢我,你是元帅的儿子,你亲自去要,他肯定会给你安排的。”
宇文阀难得一愣,这叫不喜欢?在军校这么严谨的地方都能顶着流言蜚语给他儿子弄出个单间和单人浴室,这叫不喜欢?
岳静好乘着他愣神,直接抬腿从他横起的毫不正经的腿上跨过去,跨上台阶,然后飞快的跑下楼。
宇文阀并没追上来,他走过去把自己扔掉的盆子捡起来,摸了摸上面的伤痕,开始认真思考之后是去要单间,还是要单间,还是要单间。
岳静好跑下楼之后进了对面的楼梯,怕上去的时候宇文阀还站在那等着她,所以她坐在背风的地方坐了好一会儿,这才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