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拉着一名护卫的手,不让他走,眼眶里早已泪眼磅礴,这是怎么了,自己被一撸到底不说,上个吊都被人昏君看得清清楚楚,我不如死了干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宁大人这是何苦呢?”护卫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右臂,都被宁宴的鼻涕眼泪弄湿了,想出去禀报都禀报不了,想哭却哭不出来。
宁宴抬头看了护卫一眼,呸了一声:“粗鄙的武夫,你懂什么叫作礼义廉耻,我这可是君前失仪,把我宁家的风骨都丢光了。”
护卫大惊,道:“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宁大人说得不错,怡红院的小桃红便每次同房,便经常夸下官,粗壮笔直。”
“啊!你这厮,气煞我也。”宁宴一下子的思绪瞬间不连贯了,他哭得更伤心了,他没有婆娘,更没逛过那烟花之地,只当是护卫与他炫耀了。
秦政在门外听不下去,走进房内,却见宁宴转眼之间,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擦干眼泪,正了正衣冠,站起身,走到秦政面前躬身行礼道:“草民拜见陛下。”
这变脸的功夫,不愧是喷子,不对,是御史的专业素养。
“你不是口口声声骂朕是昏君吗?现在朕来到你的面前,怎又如此恭敬。”
“草民不在闲暇之余骂人,草民在朝堂上所言并非是骂,而是在陈述事实。”宁宴挺起腰杆,正义凛然说道:“草民不怕死,就怕大周亡在陛下手里。”
秦政不是吹牛逼啊,他重获新生后,这京师,除了太后,还没人敢对这样不客气。
但为了立人设,哪怕宁宴说得再难听,只要没说错,他都忍着,毕竟以前的他,确实是昏君。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宁宴,“朕今日前来,目的便是请你重新入朝为官,不知你可愿意。”
什么?入朝为官?宁宴以为自己听错,他错愕地问道:“陛下莫非得了脑疾?”
要不然,怎会变得如此之快,不久前还在后宫流连,不理朝政,今天却来将他请回朝堂。
秦政面不改色地看着宁宴,他的身躯站的挺拔,如同天地间的一颗青松:“朕健康得很,朕再问你最后一遍,可愿同朕一道,守护这大周江山。”
气场全开之下,宁宴仿佛看到了先皇的英姿。
“陛下是说,草民可以官复原职了。”
秦政点头,对,你可以继续当喷子了,朕觉得你就是捧这碗饭的。
宁宴眼泪再次泪眼滂沱,继而躬身跪下:“罪臣,愿为大周死而后已。”
“既如此,宁爱卿好生休息,明日朝堂上见。”
说完,秦政已经动身,朝门外走去,他感觉在待下去,宁宴会把眼泪抹在他身上。
萧敬正要跟着离开,临走前,他突然回头笑吟吟说道:“宁大人,以后可别轻易寻死,人活着才有希望。”
这宁宴被陛下赏识,将来必定一飞冲天,他便想向宁宴释放一些善意。
怎知宁宴却是破口大骂道:“你这阉人,休要侮辱我的清白,我方才不过是在挂绳,只是不小心脚滑,才将脑袋套了进去。”
一句阉人,直接地将萧敬气得直跺脚,可他却又不能发作,毕竟这是奉旨喷人的御史,连秦政被怼都忍着。
宁宴肚子也憋着火气,就在刚才,他的脑袋还套在麻绳上,这个死太监,死命地拽他,差点没送走他,因此哪怕知道萧敬是秦政身边的红人,宁宴也不惯着他。
离开时,秦政并未乘轿,而是选择用双脚,丈量这繁华的京师。
四通八达的街道上,车如水,马如龙,一座座轿子行色匆匆,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坊巷阡陌纵横。
酒楼上文人墨客三三两两,倚着楼栏吟诗作对,时不时还有琴箫和鸣知音。
此情此景,像极了宋代文人手中清明上河图。
秦政荒废朝政带来的好处,便是给了经济发展的土壤,分封制度下,资本经济已经萌芽。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秦政心生忧愁,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周占据中原最为富饶的土地,最为发达的经济。
面对拥兵自重的三个诸侯国,这样的繁华,宛如无根之萍。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秦政不是喜欢庸人自扰的性格,他在前世可是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心理素质极强。
他的目光,很快便被街上仕女身上吸引,真是波光荡漾,刺眼啊。
萧敬看出秦政的心思,笑吟吟地嘀咕道:“陛下若是看上哪位人家的姑娘,何不将其选进宫中。”
秦政突然收起了笑容,表情垮了下来,他何尝不想,可惜少将军不顶用啊!
对男人而言,这世间上最悲催的是什么?不是钱还在人没了,也不是人还在,钱没了,而是望女兴叹,无力征战。
他冷哼一声,“你这老奴懂什么!朕这是在体察民情,先皇曾经说过,了解国家经济的状况最好方式,便是观察街上的佳人的穿着,越是盛世,民风越是开放,仕女的穿着便越是大胆。”
“老奴受教了。”萧敬连忙摆出恭敬的神色,道:“陛下真乃是明君,下次宁大人若在敢诋毁圣上,老奴便要和他据理力争。”
秦政被噎了一口气,道:“那倒不必,宁宴那老古板,哪有像朕这般博学。”
争什么争,那就是一个喷子。
“萧敬,你觉得那位女子如何?真有容乃大也!”秦政指着左前方一道倩影,啧啧称赞道:“美人在上,朕在下,你觉得朕能来几下?”
“陛下,老奴是个太监,哪里懂得男女之间的事。”
看着萧敬面上带笑,秦政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朕懂你的表情,把萧敬看得发虚。
一路走着,突然街道变得拥堵起来。
路上行人纷纷停下,驻足观看,八卦之心在那个时代都一样。
在护卫的开道下,秦政来到了中心区域。
只见一位骑在马上的公子哥,正指挥一群家仆,将一对少男少女围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