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苏氏只想在谢晚离开前多捞一笔。
聘礼这东西说的好听就是给娘家花销用的,目的是报答娘家养育女儿的大恩大德。
有些善心的生怕女儿在夫家过的不好,就把聘礼给送回去,更多的人,只是将女儿打包卖给夫家。
古代的婚姻没有多少罗曼蒂克,大多是赤裸裸的交易。
更何况他们娶的不是妻,而是能肆意转让贱卖的妾。
一旦被打入妾籍,她的人生就只能依靠男人。
三个人没觉得苏氏在骗人。
豪门大户里当家主母都有一票否定权,女儿家的婚事更是由他们决定。
在得到苏氏的确认后,王生生说愿意给出一千两作为聘礼。
“一千两?”苏氏喜笑颜开,捂着帕子矜持道,“其他两位公子呢?”
琅琊郡王的眉头紧紧拧起,他觉得这个苏氏不像是在给侄女挑女婿,反而像花楼的老鸨给女儿挑客人,谁价高就卖给谁。
辛子郎算了算钱财,“我记得天一书斋是谢晚的。”
苏氏含笑,“当然不是,天一书斋是我家的,以前经营的不好就放在一边,后来阿晚觉得没事干想玩玩,就让她玩,没想到一玩就玩出花来。”
没了天一书斋这只吞金兽,辛子郎开出两千的价码。
话音刚落,立马引来王生生嚎叫,“辛兄,你不厚道。”
辛子郎笑眯眯说,“这可是我所有的家当了,以后你来我院里听书,一次我收10两,郡王也一样啊。”
琅琊郡王大手一挥,立刻有侍从掏出一万两银票,“都别跟我争了,我是第一个听到修仙记下半册的人!”
为了能早日听到书,婚期被定在两日后。
苏氏到时会让人将谢晚送进去,让郡王放心。
所有的一切,谢晚全不知情。
她完成下半卷后,让偷偷来看的谢朝拿给印刷坊印刷。
刚跪稳,听到苏氏来找她。
苏氏拿帕子扇了扇眼前的风,“行了,不折腾你了,赶紧去梳洗梳洗。”
谢晚算了算时间,她才跪了两日,与苏氏约定的三日提早一日。
她并不觉得苏氏这么好心,跪在地上没动。
“婶娘心软了?”
苏氏亲昵的揽住她胳膊,“到底是大哥的闺女,我还能真罚你不成?惩戒你,只是为了让你听话,女子抛头露面并不好,想做个大家闺秀,就得藏于深闺不让人看到。”
谢晚双腿发麻,踉跄了一下,苏氏还特意等在原地等她缓解,前所未有的贴心。
越是这样,越是让谢晚觉得不对劲。
她不作声的任由苏氏扶着,听她一路说了很多话。“对了阿晚,书斋没人掌事,你就让我侄子去学习学习吧。”
狐狸终于露出尾巴。
苏氏对侄子真好。
“婶娘,天一书斋已经有专人打理,秀才公还是积极备考早日高中的好。”
苏氏面色不虞,没有继续再说。
巧翠见小姐被苏氏亲自揽着回来,惊的三魂没了两魂,等人全部离开后,才询问怎么回事。
谢晚笑了下,“还能怎么回事,一棒子一枣,就想从我身上诈出点东西来。”
巧翠咋舌,“我们落魄的时候没见着他们过来,现在过好了日子全都过来了,势利眼,那小姐,她们送来的燕窝,吃了还是倒了?”
“拿来给我看看。”
青色瓷盏被送到眼前,里面是上好的血燕,平日里苏氏都舍不得吃。
无毒,炖够了时间。
显然是来讨好用的。
对于这东西,谢晚不喝白不喝。当即喝了半盅。
很快前面又送来从百香楼打包的食物,那些东西被巧翠和黄嬷嬷吃了。
谢晚被热水泡的昏昏沉沉,“阿朝去哪儿了?”
巧翠吃的满口奶油,“被侯爷叫去读书了。侯爷说他是府里唯一的男丁,小姐,侯爷似乎很看中小少爷,你说小少爷作为府里唯一的男丁,他有没有机会继任成侯爷?”
安宁侯府这个爵位是世袭制的。
祖宗老侯爷护驾有功,是京城内为数不多的世袭爵位。
可惜侯府嫡出的只有女儿谢瑶,妾室生的庶子没有继承资格。
谢晚拿澡豆擦拭脖子,“连他自己的儿子都没可能继承,大哥的儿子就更不可能。”
靠安宁侯爷还不如靠谢晚,她定能给弟弟撕扯出一片锦绣前程来。
几夜未睡,谢晚困顿的很,刚换上衣服,就躺在床上睡下。
双眼厚重难开,耳边混混沌沌。
迷糊间听到有男人的说话声。
“醒来!”
“你赶紧醒来啊!”
“我娶你不是让你睡觉的,我已经看了《龙傲天修仙记》下半册内容,但我觉得自己看不如你讲的好听,你赶紧给我讲讲。”
……
谢晚知道自己中招了,神识处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非人状态。
啪。
一盆水从上而下,倒在了她的脸上。
那点粘稠的感觉瞬间消退,谢晚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穿着青色长袍头戴冠玉的男人,男人一双狭长眼与凤非尘有三分相似。
“醒了就起来,长夜漫漫睡觉太可惜了,你赶紧跟我起来说书。”
谢晚快速扫视四周,发现自己到了个陌生地方。这里的每一处每一寸都比别院精致。
“琅琊郡王。”谢晚的声音嘶哑,还打了个喷嚏。
谢恒皱了皱眉,从架子上给她拿了条毛巾,“你赶紧收拾,不,你还是一边收拾一边讲吧,我娶你来不是让你给我慢吞吞磨太极的,你看看你都睡了一炷香时间了,哎,这一炷香我挠心挠肺的,急死我了。”
娶?
谢晚猛然看他,再看向穿着桃红色服装的自己。
婚假当日,妾室不能穿大红正装,只能穿粉色衣服。
“这里是郡王府?”
谢恒不以为然,“对啊。我花了一万两把你娶进来说书。”
真是好手笔。
谢晚气笑了。
她前脚刚跟苏氏说完不嫁,后脚她就收了别人一万两将她塞进来做妾。
很好!太好了!
看她目露凶光,谢恒有些怕,紧张道,“你怎么了?不是你说的谁给的多,就嫁给谁?一万两娶个妾室,京城纨绔已经有人喊我傻子了。”
可不就是个傻子吗?轻易听信苏氏的话语,赔钱赔人!
“郡王,我与婶娘关系向来不好,且从未说过要给人做妾。我的婚姻必须一生一世一双人,容不得半点杂质,以前与我定亲者就是被我发现跟他表妹私相授受退婚。”
“再者我靠着我的说书技巧赚一万两不是难事,为何还会提出那么肤浅的条件,选择给人做妾?”
“豪门大户容不得我出去肆意说书,更不会让我轻易写书,我是有多蠢才会放弃明媚大道,一门心思撞进高门大户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最后,郡王应该看清我的状态,我迷糊不清,显然是被人下药昏睡进来的。”
她条理分明,字字清晰。
落在谢恒眼中,浑身上下像渡了层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