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归璨看看他,仔细的想了想他们之间的来往,发现她确实没跟他说过话,不由得疑惑的看向他,“我们认识?”
只见这年轻男人一脸坦然,语气不疾不徐,“这倒还不曾。”像是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似的,他嘿嘿一笑,“但我这不是仰慕小郎中您的技术吗?我跟那些老迂腐不同,也识货,知道您这中药粉好的很,您就给我一包吧?”
接着他一拍脑门,拱了拱手道:“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林竹君,家中世代行医,我学牙医是因为我娘被牙病困扰,只是家中都对这个不感兴趣,我拜了别的师傅,又出来游学,正巧赶上王府招郎中……”
他倒豆子一般的将自己的经历丢出来,瞧着没什么坏心思又诚恳,就是自来熟了点,周归璨不跟他计较,随手拿了一包药粉丢给他,“喏。”
林竹君很是兴奋,试探的问道:“那我们是朋友了?往后可以一起讨论牙医案子吧?”
即便他很热情,周归璨还是不为所动,她不紧不慢的道:“还有事吗?”
林竹君闻弦歌而知雅意,嘿嘿一笑,了然道:“我就不打扰小郎中了,回头再与您讨论。”
等他走了,周归璨才笑着摇摇头,这林竹君听名字是个淡雅的君子,没想到竟是个社交牛逼症,接近她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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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了一丝闲暇,周归璨从一旁的架子上找了医书来看。她读的是中医,自然知道很多了不起的医书在历史长河中因故失传,所以在书架上发现有绝版医书的时候,简直有种中大奖的感觉。待看到书中内容的时候,更是眼珠发亮,很快就沉浸在医书中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身上发软没力气,这才想起自己没用午饭。
这几日都是有饭端到周归璨窗台上的,只是大部分都是剩菜剩饭。她以为这是没给王爷看好病的小郎中的待遇,也并未在意,无论如何总比在原主家喝的野菜汤强点。
周归璨往屋里走,就见那托盘已经放在那里了,她叹了口气,单看就不怎么新鲜。罢了,等她做出成绩来再提要求吧。
她心里还惦记着那本医书,随便填了几口就回去继续看了,这书写的详尽又有意思,将许多牙病和身体都联系到了一起,甚至还写了牙病和饮食习惯的关系。
她越看越觉得有趣,可她的头也越来越晕……
周归璨只以为自己累了,正想站起来溜达一下,未料,才走了一步,就感觉地动山摇,接着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她像是被人抽去骨头一般没有力气支撑,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正是那林竹君。
见她醒来,林竹君赶忙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大碗递给她,“小郎中,你终于醒了,你晕倒了!快喝了这碗糖水!”
周归璨后知后觉她应该是吃饭太少,低血糖犯了,她快速接过那碗糖水喝了,缓了片刻,这才开口,一开口,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是你救了我?”
林竹君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我给你诊脉发现你只是太虚弱了,算不上救。”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没看到你去餐堂吃饭,莫非你自来了,便没吃过饭?”
“有餐堂?”周归璨皱眉,“不是有人送饭到门口吗?”
林竹君一愣,接着道:“你说这几日你吃的饭都是别人给你送来的?也没人告诉可以去餐堂吃饭?”
见她点头,林竹君不由得道:“小郎中,你这是被人欺负了呀。”
周归璨心里MMP面上无波无澜,“我叫周归璨,你随意称呼我,今日多谢你救了我。”
她话题转换得有点硬,林竹君不解,奇道:“你被人欺负了,就不生气吗?”
只见周归璨淡淡笑了,“不招人嫉是庸才,再说了,我并未见过给我送饭的人,暂时没有头绪,气也没用,不如林小郎中带我去餐堂吃饭?”
林竹君被说的哑口无言,仔细想想是这么回事,便拍掌道:“言之有理,走,我先带你去吃饭!”
两人出了回春堂,走了一刻钟就到了餐堂,看到里边的菜色,周归璨立刻像是掉进米缸的老鼠,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有力气,内心的MMP便转化为愤怒。到底是谁整日给她吃馊饭让她饿了这么多天,别被她捉住!
饱餐一顿,周归璨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她和林竹君往回走,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想到要不是他及时发现了她,还带她来餐堂吃饭,只怕她现在还躺在地上呢。
这般想着,她脸上便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往后就是朋友了,你若是想问什么只管来问我。”
林竹君哪里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当即受宠若惊,也不客气,直奔主题,“我娘的牙有一颗包在肉里,一直没有长出来,隔三差五就会疼,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周归璨沉吟片刻,认真的道:“我没看到是什么情况,也不好妄下定论,这样,等我给王爷看好了牙,你若信任我的技术,我亲自跟你走一趟,帮你母亲看牙如何?”
她语气笃定,仿佛自己一定能给王爷治好牙病,林竹君惊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你这般自信,莫非真是神仙托梦教你的本事?”
周归璨斜睨着他一眼,“你也听说了?”
林竹君忍着笑,“嗯,您小牙医鼎鼎大名,王府谁人不知?”
“我自己不知呗?”周归璨看他促狭的表情,斜睨着他道:“你若是再笑就将那药包还我。”
“使不得使不得!”
两人往回春堂走,一路说笑,倒是显得亲近了许多。
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杨慎之带着南风正经过此地。这一幕落到杨慎之的眼中便有些复杂了,他还以为依着周归璨的性子,知道了别人故意给她吃馊饭菜,还因此晕倒了,肯定要闹上一闹的,不曾想她竟这般平和,甚至还……有心情和那年轻郎中说笑。
莫非真的是他有偏见?
银子之事,他已经从李管事处得知了,原来她是拒绝过的……那日他说的话,便有些不妥了。
心中这般思虑,杨慎之面上不显露分毫,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南风,开口道:“你自己种下的因自己解决。”
南风后退了一步,垂着眼,心虚道:“是,主子,奴才一定不让小郎中再受欺负!”
杨慎之面无表情的看过来,“你再管不住自己的嘴,这张嘴便缝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