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这世子爷又作起来了。
周归璨忍不住朝天翻个白眼,解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是憋屈极了。但想想最初他神仙一般给她解了围,又想想往后还得在人家手底下讨饭吃呢,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世子爷,我跟您立了军令状,我怎么会拿这个开玩笑。”
她皱着眉,神情越发认真了,“至于银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穷苦人家出身,着急用银子,便着急给王爷治病,这有什么不对?”
杨慎之缓缓起身,他负手而立盯着周归璨,淡淡的道:“你别耍什么小心思。”
周归璨心中的怒气涌了上来,也顾不得许多了,望着他冷笑道:“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小心思?”
不等杨慎之说话,南风便急急开口,“还说没有什么小心思,你若是没忽悠别人,那女子做什么给你塞银子?”
塞银子?
周归璨先是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原来他们看到如兰给她银子了。
只见南风没好气的道:“你说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自己要给你的不成?”
周归璨望向杨慎之,见他眸子淡漠,不由得自嘲的笑了,是,的确是如兰主动给她塞的银子。
可这恶人,莫非只看到了塞银子,没看到她推脱?
周归璨苦笑一声,罢了,就算她说没想要也没人相信吧?
谁叫她缺银子又着急赚银子呢?
想到这里,周归璨抿抿唇,无所谓的道:“行吧,是我贪她的银子!毕竟在你们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还有什么好说呢?她垂下眸子,直接告辞:“逢源待会来治牙,若无事,我便先退下了。”
走回去的路上,周归璨越想越气,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偏偏长了一张嘴呢?
造孽!
***
也是巧,她才转过弯看到逢源在院子里等着,才走两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这位小哥,我劝您一句,您得慎重啊,学医也是需要银子的呀,你看就她那身补丁衣裳,穷成这样,去哪里学的治牙?”
接着,这个声音带着点诱导的味道:“您跟管事说,这周郎中越治越糟糕,你都治不好,王爷那能治得好?到时候您这牙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让我师傅给您免费治了……”
“您可要考虑好,这牙治坏了可就再也长不出来喽!”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穿着灰褂的身影从侧边闪了出来,朝着逢源走去,他背对着门口,没看到周归璨过来,又想继续劝他。
周归璨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走近,她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是穿着打补丁的衣裳怎么了?吃您家大米还是偷您家钱了。倒是,您这般爱搬弄是非,这牙只怕也是长不出来喽,无齿(耻)!”
灰褂男人被这突然想起的声音惊醒,猛地一跳,回头看到周归璨,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你……你……”
周归璨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对着逢源缓和了口气道:“今日咱们就正是开始治牙了,跟我进来吧。”
方才她说话声音不高不低,正厅里的人早都听到了,这会子见她进来,都表情有些不自然。
周归璨不理会他们,而是打量着去哪里治牙,正厅除了这一大间装药材捣药材的屋子,其他都是做的小隔断,类似于工作间,她从里边找到了一间空的,带着逢源走了进去。
她用酒精将今天领进来的新工具消了毒,再次给逢源检查起来,他龋齿很严重。
周归璨不由得在心中哀叹,要是拍片机在就好了!
这里没有现代可以拍片的仪器,很难检查到牙里边坏到什么程度,她又担心他疼起来乱动,便用了些麻沸散。
周归璨郑重解释道:“今日我先给你检查,可能会把探牙针放的深些,所以用了麻沸散,往后治牙过程中,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情况,就都不用了。”
逢源满脸痛苦,“多谢小郎中。”
周归璨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弄清楚了全部情况,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水让他漱口,又一一说了他的情况,商定了治疗方案。
只是逢源的牙有点肿,还要等消肿了才能彻底治疗。
周归璨想了想,便给他配了喝的药粉,拿药材的时候,她看到周边的两种植物,心中一动,开口道:“你那治疗风寒的药不必喝了,只喝我开的,明日傍晚你再来找我。”
这时候,只听白胡子老郎中重重的一声哼,接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果真是什么都不懂!这小哥若是风寒严重了,如何是好?你行医就是这般草菅人命?”
周归璨顿时觉得好笑,怎么因为她是年轻女子就偏见这么重呢?
既然给脸不要,那她不客气了,她笑眯眯的开口,“我还说呢,怎么就有这样的人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师傅就立身不正,奇了怪了,我在王府治牙病,我是挡着谁的路了?”
“你治你的病人,我治我的病人,你若是感觉我不成,自己去禀告世子爷啊。”
周归璨毫不客气,“别整日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盯着我!”
正厅里鸦雀无声,只有她的声音在里边回荡……回荡……
接着,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好!说的好!”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二十来岁,他面貌周正,笑吟吟的看着周归璨,“周郎中说的好,这些人啊,就是嫉妒咱们年纪轻轻就能进来跟他们平起平坐呢。”
周归璨不想拉帮结伙,只想治好自己的病人,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将药包装好了递给逢源,嘱咐道:“一日五次,吃完了你风寒也好了。”
逢源不疑有他,点点头,迟疑片刻,还是看看那些人,再看看她瘦弱的小身板,小声道:“小郎中,要不要我帮忙跟李管事说一声,给您换个地方?”
这点小事她还是能应付的了,便道:“不必了。”
等逢源走了,她将方才给逢源用的东西一一洗净,又用酒精消毒,等她回到自己的工作间,就见方才那年轻男人也厚着脸皮跟进来,自来熟道:“小郎中,你那药粉是怎么配的,给我一包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