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誓言哪里是轻易能发的？

　　为了李玉妍出头和凤晚宁扯头花是一回事儿，放着眼前属于自己不要的银子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那姑娘犹豫了半天，好歹是李玉妍站了出来，努力保持微笑道：“康乐公主，这历来的先王都喜欢冰嬉，而皇家公主也以冰嬉技巧高超为荣。以前赏梅宴上，各家贵女比技的也不少。”

　　“如今我邀你比技，你不愿下场，我可就当你认输了？”李玉妍道。

　　宁若情道：“你这人，不愿比就是输，什么道理都叫你说了？”她是真想用鞭子抽人，可面前都是些女人，便也压住了怒火：“李小姐，你知不知道有句话说的好，叫好狗不挡道？”

　　李玉妍一听这话便讽刺极了的看了宁若情一眼，“如今这赏梅宴真是门槛越发的低了，什么人都能进来？”她道：“我听闻你是南阳那样的小地方来的，口出污言，便也不跟你计较。”

　　“呵呵——”李玉妍冷笑道：“康乐长公主身边竟是这样的粗鄙之人，让你与我比冰嬉，想来也是难为你了。”

　　凤晚宁眉头轻皱，不愿意理会这样的挑衅，可宁若情却不能忍，“你说我就罢了，凭什么说我表姐，大不了我替我表姐跟你比！”

　　李玉妍却看她不上，“你配吗？”

　　“你！！”

　　凤晚宁眉头一时蹙起，小女儿家斗嘴，这李玉妍因楚盏明之事，对她有所误解她无所谓，可如今人前她几次三番侮辱表妹，这却是她不能忍的，“李姑娘，我却实不曾学过冰嬉，你这般强人所难，可不是淑女所为？”

　　李玉妍只是想证明自己比凤晚宁强，“君子六艺，是为琴棋书画骑射。”

　　“女儿家在家在家也得学习琴技舞艺，我想康乐公主总是会跳舞吧？”

　　“就时下最简单的乐舞如何？”

　　这年头大多数女儿家都学舞，可学的精不精巧，就要看家族怎么培养了。似凤家，原主瞎了之后便不怎么学舞，论起舞姿来说，凤若舞都要比原主强上很多。

　　凤晚宁是没想到，她在现代都没怎么斗过舞，跑来这古代竟要一回二次的展示给她们看，一时心中也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只道：“李姑娘若非要比那就比吧。”

　　自己又不是技不如人，既然人家非要挑衅，凤晚宁也不当那缩头乌龟。

　　这边儿两个姑娘要比舞，那边的太监们自然是扫落出了场子，赏梅宴来的不少贵女们也都凑过来看热闹。

　　便是程皇后都知道了此事，笑着和在座的人道：“年轻姑娘嘛，到底也是气盛。不过比舞也算雅事，不伤和气。”

　　程皇后如此说，旁的人自然也是点头称是。

　　凤晚宁和李玉妍一齐站在冰面之上， 由一旁的琴师抚琴。

　　抚的是大渊最流行的琴曲，两人跳的也是大渊最寻常的乐舞，但精于此道的人都明白，越是寻常的舞蹈，才越显露舞者的基本功。

　　然而却不等两个姑娘展露舞姿，她们所在的那块冰面，却突然崩裂了开始。

　　“怎么，怎么回事儿！”李玉妍惊道，眼看身子一个踉跄要跌入湖面。

　　凤晚宁连忙伸手拉了她一把，“当心！”

　　李玉妍惊险的被她拉到了一边，再看那冰窟里的深孔，可真是吓的脸色发白。

　　若是在冬日里掉这样冷的冰水当中，怎么也得在家里躺十天半个月了。而她年后可是要成亲的，若是弄的姿容憔悴，不说身子康健不康健，一辈子的大事儿都要耽误进去了。

　　李玉妍心有余悸，又看向一旁的凤晚宁，“你……你怎么会救我……”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凤晚宁会给自己搭把手，两人虽然说从前不算认识，但近些日子也是闹的不可开交。

　　“只是些口角之争，总不至于看着你白白跌入冰水中吧。”凤晚宁道。

　　这时两人还当冰面化开是个意外。

　　可脚下碎裂之声再次传来，凤晚宁耳力好，率先便觉得不对劲，忙是道：“快走，这冰仿佛还要裂！”李玉妍本就因为方才的事儿心惊胆战，这下更是害怕了，连忙往前走着，谁知冰面迅速裂开，两个人一齐掉入水中！

　　“表姐！”

　　“晚宁！”

　　“玉妍！”

　　“李姑娘！”

　　……

　　场外的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纷纷惊坐而起，宁若情当即想去救表姐，可被长陵郡主先挡了下来，“别急别急，宫里的太监已经去了，那冰面不稳，万一人多了又得塌。”

　　这会儿子水性好的小太监已经过去捞人了。

　　“我……我不会水，”李玉妍痛苦的浮在冰水下，只感觉湖水从四面八方涌到她的鼻息之间。

　　正在这时，她却被人托着上来，听那人略显沉静的声音，“别怕，你越是紧张身子会越沉。你呼吸放轻松些，我托你上去。”

　　李玉妍脑子里乱乱的，可那声音实在太过沉稳，她不由自主的便照着哪个声音说的去做了。

　　很快她顺着冰面爬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

　　“凤——凤晚宁！”等缓过来之后，李玉妍也意识到刚才救自己出来的人是谁，连忙跪在冰面前，“我拉你出来。”

　　凤晚宁身上已经湿透了，她会水，可这样的冰天雪地，水实在是太冷，身上的衣服又实在是厚重，浸透了冷水之后也实在是叫人没有力气。

　　“李姑娘，我们来吧，您当心身子！”却在这时两个绿袍的小太监急忙走了过来。

　　李玉妍见是宫内的小太监，到底也算个男人力气比自己大，连忙让出位置来叫他们救人。

　　凤晚宁伸出手来，可谁成想那小太监不拉自己上去，另一个人反而要压自己下水。

　　“你们做什么！”却是李玉妍最先发现。

　　凤晚宁到底是个女子，刚才费力扶李玉妍出来早已丧失了大半力气，此时被那小太监往水里推，却也挣扎不上来。

　　李玉妍冲了上来，一脚把一个太监踹入了水里，她这个举动引起了岸旁人的注意。

　　宁若情和长陵郡主也发现了不对，连忙敢过去，还有个小太监想要拦人，被宁若情一鞭子给抽远了，“再拦本姑娘，当心抽烂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