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上山求佛，自然是心诚则灵。

洛城距离京城不远，坐马车大约也就是一日的功夫，不过佛陀节还没到，两人要到山脚下暂住，等到了那天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上山拜佛。若是能烧个头炷香那更是最好的。

毕竟求神拜佛的人多，第一个佛祖也能记住呢。

秦瑞凤喜摆烂，早知道要诚心礼佛徒步上山早不想来了。但因为要减肥，现在她也很诚心。

扶着老太君一步步往上走。

到底是贵人们去的寺庙，为了方便贵人，既有台阶也有铺好的山路。慕擎天有政务处理，不能随二人一起参佛，但也叫了关西率了一列广安王府最为精英的兵马护着二人。关西纵马往前面探好了宅子，这才转身回来。

下马对已经爬台阶爬的奄奄一息的老太君拱手道：“老太君，前面山腰处有客栈，属下看那里环境怡人。如今天要黑了，再走山路怕是危险。”

老太君也实在是不行了，“就依关护卫所言。”

秦瑞凤倒是不累，但走了大半天这会儿也犯懒了。好在那客栈离的很近，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这会儿天也全黑了。秦瑞凤往客栈看去，洛城是牡丹之城，就是这荒野的客栈外也簇拥着束束牡丹。

客栈的牌匾底纹上也刻着牡丹，趁着两旁高高挂起的暖色灯笼，也显得有几分意境。

“贵人住店吗？”客栈内的人看一行人穿着富贵，连忙是笑着相迎。

关西走上前叫小二开两间主子住的上房，其余人则一同开了几间房，分批睡觉给主子守夜。

老太君早累的不行了，叫吴嬷嬷扶着上了楼，吴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上去略微打扫了一番。又叫厨房烧了水，好叫两个赶路出了一身汗的主子沐浴。

等两人沐浴歇息了片刻之后，素斋也被送了上来。

秦瑞凤今日消耗巨大，她觉得只吃素不行，“没肉吗？”小二得了关西的厚赏，对着秦瑞凤两人也是笑脸盈盈，“贵人，咱们这里靠近仙灵寺，也是受佛光普照的，客栈里都是素食。”

“还有三四日才到佛陀节呢~好些香客来咱们客栈都是提前半月的，专程吃素，好斋戒沐浴，干干净净的去见佛祖。”

一日她还行，三四日？？

“好了，拜佛祖哪有不诚心的？”老太君也知儿媳妇是个重口腹之欲的，毕竟也年纪小，道：“也就三五日，你忍上一忍。”叫吴嬷嬷给了打赏把小二给送走了。

这家素斋其实做的也还可以，但不知是不是没吃到肉的缘故，秦瑞凤半夜有些睡不着。

“王妃？”福儿原本正要熄灭烛火，又看着惊起的王妃，“您怎么了？”

秦瑞凤道：“我闻到了肉香。”

福儿道：“奴婢知道您嘴巴馋，可方才奴婢偷偷问过了，这里都是素斋，没肉。”

秦瑞凤摇了摇头，“我确实闻到了。”说完就踩着鞋子出门，好巧不巧，便见一个小厮正鬼祟的拿着食盒从她面前过去，很快到了对面敲门。

离的这么近，那牛肉的味儿加上醋儿味儿一下飘过了。

秦瑞凤心中生气，好啊，对她就是没肉，对门想吃就能吃，不带这么双标的？

那小厮不过敲了一会儿门就开了，从里面伸出了一只白嫩的胳膊来，秦瑞凤看了过去，恰好她的房门对着里头的桌子。里面那人正捏着个精致的茶杯喝茶，两人目光撞上。

秦瑞凤：……

“秦瑞——王，王，王婶！”却是端阳惊道，“你怎么在这儿？”

——

秦瑞凤口中咬着牛肉，还有些不甘，“那小二还跟我说这里没肉呢。”

端阳道：“确实没有，这是我叫泽影去洛城买的。”一旁的婢奴做男装打扮，给两人端茶倒水，端阳摆手道：“婢奴，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秦瑞凤看了眼端阳，“你也知这仙灵寺的和尚灵？”若是为了求脸来也正常。

端阳却看着秦瑞凤，“用人不疑，王婶既答应了给我治脸，我自然不会求神拜佛，”她撑着下巴，“我是为我的一个姐妹来的。”

秦瑞凤看着她，端阳道：“王婶也知道我从小娇纵，好朋友没几个，除了岫玉原先还有一个的。可三年前不知为何她突然中了邪，后请了仙灵寺的得道高僧来，驱邪成功了，但也就两个月。过后她又被邪祟附身，这次高僧却说没办法解决。”

端阳叹气，“如今她疯疯癫癫的，我看着不忍心。”

秦瑞凤道：“你想请高僧给她驱邪？”

说到这里端阳目光透过面具看秦瑞凤，“王婶相信有邪祟吗？”

秦瑞凤点了点头，“这个世界是有的。”

端阳道：“我从前是不信的，可那次死里逃生之后就信了。”她平日里身体那般好，可就因为小小一个虫子，险些暴毙，这不是神鬼手段吗？

端阳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加上我和她关系好，所以才来这儿看看……”她摇了摇头，“王婶你没见过，她从前多美丽贤淑的女儿家，现在面容枯槁，真像是被恶鬼吸了精气神一样。”

秦瑞凤点了点头，她眸光透过窗户和夜色往上看，矗立在山尖的就是仙灵寺。

俗话都说，大隐隐于市，可一个在山间的，并且只为贵人服务的寺庙，却有这般名声，难道不古怪？秦瑞凤心中觉得有趣，也好，反正闲着无聊，她倒要看看那仙灵寺是个什么情况。

二人吃完了牛肉，又叫婢奴把东西收拾了，这才各自去安眠。

既然知道老太君也在这儿，次日醒来之后，端阳也去给老太君请安。虽则她一向名声刁蛮，可和老太君单独见面的机会不多，今次见面又学乖了，老太君倒是对她印象不错。

“我从前就听说端阳公主的伴读是个温柔娴雅的，不过今儿看，端阳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老太君道。

秦瑞凤道：“传言还说王爷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

“岂有此理！这是污蔑！”老太君重重放下茶杯，上一句还好，下一句凭什么，擎天才不吃人肉！

“可见传言都是虚的，”老太君道，又恨声，“叫老身知道谁在背后编排擎天，饶不了他。”

秦瑞凤往嘴里塞着蚕豆子，老太君是个举一反三的，又想着不是端阳谁会看金岫玉，一时之间就想的深了，能叫金岫玉留个好名声自己名声烂大街的，端阳肯定不是个心眼深的。

“这金家姑娘，不简单啊。”老太君这会儿后怕了起来，还好当时没叫她进门。

不然凭自己这点心思哪斗的过她。

老太君垂眸，看着吃蚕豆吃成了松鼠样的秦瑞凤，一时目光更慈蔼了：这样没心机的就很好。

她决定回去再给媳妇找些她爱看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