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擎天将那铜钱贴在胸口放着，他的外衣早在自虐时损毁，如今只剩裤子还好着。秦瑞凤看了好久，看的面上直冒火气……

赶紧转开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目光又挪到了那画上。

“这画时间久了，找人修补一下再供奉起来吧。”秦瑞凤道。

慕擎天点了点头，心魔破除之后，再看以往那些想不通的，竟似他自己将自己困入了迷宫中一样。

“你会觉得他……是妖异之人，不祥之物吗？”慕擎天指着画卷上的孩子。

秦瑞凤拍了拍胸口，“我才是真妖异啊！”

慕擎天一笑，只觉得阴霾尽除。秦瑞凤道：“人家生辰都是要请客吃饭的！我今天花了一天时间找铜板呢，你要请我吃好吃的！”

接下来她说什么慕擎天都说好。

——

“王，王爷！！！”

关西从没有想到，他竟能在这一日，看到清醒的王爷，从莲花院内出来。

慕擎天朝他轻笑了下，眸中再无疯狂。

两人虽是主仆，但关西年长他十几岁，算看着慕擎天长大，情谊自也非同一般。见他如常人，心中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惊喜。慕擎天伸手，秦瑞凤便把那画卷给他。

“王爷！”关西更是诧异，那副画王爷从不许旁人动的。

之前有个小厮不小心打开了卷轴，直接血溅当场。

如今慕擎天却是把这幅画交给了他，“你见过她，知道她的模样。去请人把画修补一下。”

关西跪地，“是！”

慕擎天回头看着这莲花院，道：“吩咐下去，把这座院子拆了，改成佛堂。本王要在这里供奉我南朝的圣女，天保公主。”

南朝从没有圣女。

可既然广安王说有，那便是有。

关西握拳，再跪，“属下遵命。”

——

小佛堂内，老太君正在拿着一串念珠念着阿弥陀佛。

念的久了，她眼睛越来越红。

“菩萨啊，你保佑保佑那个孩子……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连只蚂蚁……”老太君顿了顿，“或许踩死过几只蚂蚁……也比较喜欢吃肉……虽是杀了很多生……”

“但信女还是做了很多善事的，菩萨，你保佑我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信女日后定要给你重塑金身。”

老太君放下念珠，朝着菩萨拜了几拜。

“老太君，老太君——”却是吴嬷嬷的喊声。

老太君忙擦了眼泪，“你怎么跟那些个年轻人一样的，慌慌张张。”

“王爷和王妃寻您呢！”吴嬷嬷道。

老太君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吴嬷嬷不解，“这会儿到晚饭了的时候，王爷和王妃都到了，就等您了。”

当年的一些旧事吴嬷嬷不了解，老太君自也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她。闻言只是起身，连忙往前厅走去。

“见过母亲。”慕擎天着一身黑色长袍，因着今日生辰，外头还绣了一圈红色的滚边，红与黑这般极致的比对，更将他衬的英俊逼人。

一些年轻的丫鬟已经不敢抬头。

老太君走上前，已经闻到了他身上微微的血腥味儿，眼睛都有些红了，“擎，擎天……”

“母亲，没事了。”慕擎天安慰道。

虽非生母，但他待她之心如生母。老太君亦是，慕擎天搂着人，老太君在他怀里稍微哭了会儿。

“啊！！”却是秦瑞凤尖叫一声，“烫死了！”

她手中刚摸了个红鸡蛋出来，谁料太烫了，那鸡蛋滚一滚到了地上。慕擎天捡圆滚滚的鸡蛋，似察觉不到烫一般。

“怎么不贪吃死你。”老太君嫌弃道，又偷偷擦了下眼泪。

慕擎天替秦瑞凤剥了一个红鸡蛋，又给母亲剥了一个。

吴嬷嬷不明所以，“府中是有什么喜事儿吗，怎么突然吃起红鸡蛋来了？”

秦瑞凤道：“是他生辰啊！”

吴嬷嬷瞪大了眼睛，“王爷生辰吗……”又一拍脑门，这王爷以前从不过生辰，一是因为常年征战在外，不在家也过不成，二是老太君从来不提，搞的她都忘了。

身为王府的管事儿嬷嬷，这可真是太失职了！

“是老奴的过错。”

老太君今儿心情好，再说这事儿也不怪吴嬷嬷，“怪不到你头上，擎天从前也不爱过生辰。就从今儿开始过了，你吩咐下去就是。”

吴嬷嬷点头，又稍微算了一下，“哎呀，可是王爷大生辰呢，是不是得作个宴呢？”但这会儿有点儿太晚了，摆席都摆不过来。

慕擎天摆了摆手，“自家人乐一乐就行了，再说二十五也不算大生辰。”

主子这样吩咐了，吴嬷嬷就点头，“那老奴去弄点儿金瓜子，过生辰是喜事儿，叫下头人分一分。”

老太君点头。

“母亲，儿子把莲花院准备翻新，塑为圣女庙。”慕擎天道。

老太君愣了一下，便知儿子是真的想开了，笑中含泪道：“这是你应该做的。”

老太君又叹了口气，“可怜她贵为一国公主，死后却无任何名分。”想了想，“不若以她的名义，施舍些粥米如何？”既是圣女，若有百姓供奉，得些香火地底下也能好过些。

慕擎天点头，“母亲所言甚是。”

秦瑞凤道：“马上就是端午了，不如叫府里的下人包些粽子吧，京城附近的百姓倒也不是缺粮的很，给些粽子沾沾百姓的福气也好啊。”

老太君倒是赞赏的看了秦瑞凤一眼，“总算有了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秦瑞凤刚骄傲的挺起胸膛。

“既是王妃提出来的，这件事儿就由你一手操办。”

秦瑞凤：……

“啊啊啊啊啊？”

老太君脸一下就拉了，“啊什么啊，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你哪点做了王妃该做的事！”

“这件事儿你若办不好，日后晚饭都不许吃了！”

秦瑞凤：……她好委屈啊！她就不该多嘴！

一旁伺候的福儿却是忍不住偷笑，老太君这是慢慢给王妃掌家权呢……可谁叫她伺候的王妃是个懒蛋，估计明说着给她都不愿意要。

吃罢饭后，老太君便叫人在府内亮起了福灯。

慕擎天和秦瑞凤夫妻二人一人手中也举着一只灯笼。

“我的灯笼比你的亮！”秦瑞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