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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结婚五年,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三者 作者:混沌火 字数:16959 更新时间:2021-06-16 16: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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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五年,我才知道老公和别的女人,有这家庭和孩子,原来我才是那个第三者。

01

你是从哪一刻开始对婚姻产生怀疑的?

以前看到这种问题我想都不想就直接略过,但现在我可以肯定的说,是在九月的时候,我家一笔不起眼的定期存款,被我老公偷偷挪用开始的。

我爸因公去世的时候单位,给的抚恤金和丧葬费,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共二十万,我一直没动过。

我老公方肃家条件不好,单亲家庭,还有个不怎么争气的弟弟。我婆婆那个人死要钱,看见有钱的时候两眼都放光。

听说我家有抚恤金的时候激动坏了,当时我没忍住,恨不得立刻撕了她的往上翘的嘴,当时方肃就把她说了一顿,老太太嘟嘟囔囔了一顿“白眼狼”,让自己儿子给轰走了。

我沉着脸一声不吭,气得浑身都抖。

当时方肃跟我说,这笔钱以后留着给我妈用,现在放我们手里就是当个念想,我们也用不到这笔钱。

他说的斩钉截铁的,还劝我说他妈就是日子过得太苦了,所以才那样的。

我当时心里有气,可我知道他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我也没必要不依不饶的。

我爸走了以后,家里就剩下我妈和他两个亲人了,为了这点事儿就让家里人不痛快,犯不着。

方肃以前离过婚,我妈最开始特别反对我和他在一块,我爸疼我,见不得我难受,反过来劝我妈。

说方肃是个聪明人,而且特别有上进心,虽然离婚了,可是肯定能够总结上一段婚姻的经验教训,做个好丈夫。

他家没条件,我爸就给我俩创造条件,车子房子都是我家买的,还给我了不少嫁妆。

方肃给的聘礼不多,但该给我的都给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拿出了那点聘礼,还是和他妈斗争的结果,听说脸上还挨了巴掌。

就一桩桩一件件的,多了不说。

我人生二十几年的教育,让我做不出来对老人不尊重的事,就是个表面和平吧。

后来方肃和我结婚以后也没让我爸妈失望,只要是我爸提供给他的机会,他都能抓得住,帮他一把他真的一路走的又顺又平,我们这个小家也经营的不错。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那个跟定时炸弹一样的妈,还有那个三天两头就惹事的弟弟,就因为他们俩,方肃一有时间就要往他妈那边跑,最开始的时候我还跟着,后来我也烦了,就他一个人往返那边。

方肃一万的表现没有让我失望过,可现在就是这么敏感的一笔钱的银行卡突然不见了,让我怎么想?

要不是他亲妈出了幺蛾子,就是他那个弟弟又捅娄子了,反正那一家子就没消停的时候。

可他家的事儿,总不能让我家没完没了的往里填,这是什么钱,他们不知道?

我当时气得血往脑子里冲,捏着手机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那边隔了好久才接通,我直接问他:“方肃,我爸那笔钱呢?!你跟我说过什么,这笔钱是留给妈的,谁也不能动!”

当时他连连道歉,好言好语的说:“对不起晴晴,我家有了状况,走的时候太急了,没注意把咱爸那张卡也带出来了。”

“咱们俩的卡呢?里面那么多钱了不够你用?你家人懂不懂适可而止?!”我气得有点语无伦次:“你现在就把那张卡给我带回来,一毛钱也不许少!”

方肃那边也有点生气:“我说了,是我出来太急了拿错了,你有必要这样不依不饶的?”

我俩结婚那么久了,他还没这样对我说过话,我摔了手机,红了眼。

第二天方肃回来了,他直接去我单位找我。

他捧着玫瑰花站在我们办公室外面,一会儿来个同事就跟我说:“小陈,你老公来找你了。”

我装忙,不想搭理,架不住同事一个一个来提醒我,还有的人在旁边偷偷的嘀咕:“小陈老公是个大学副教授吧?看着就是不一样,你看人家斯斯文文的,来找媳妇还带着花。”

说完那俩人看着我偷偷地笑,笑的我浑身不自在。

他要是再在我办公室外面站一会儿,估计我在我们公司都出名了。

我撂下手里的东西从办公区走出去,方肃看见我,一扫刚才脸上的不耐烦,笑的特别温和,我甚至觉得刚才我在他脸上看到的不耐烦是我眼花了。

“晴晴,别生气了。”他都没用我废话,直接将那张放着我爸抚恤金的银行卡放在我手里,顺便又把自己的工资卡也交上来了:“咱爸那笔钱我说什么也不会动的,真的就是拿错了。”

我没吭声,他拉过我的手,在我掌心挠了挠:“原谅我这一次吧,行吗?回家咱们把这张卡另外放着,我绝对不拿错了。我的工资卡也上交,让你安心。”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不是为了钱生气。”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方肃把玫瑰递到我眼前,放下身段好言哄我:“你爸爸对我那么好,我这辈子都感激他,我要是用钱的话,就是卖血去也不能用这笔钱。”

方肃见我态度软化,脸上的高兴遮都遮不住:“还有一小时你午休,我把地方订好了,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

我虽然还是板着脸,可心里也已经不气了,反而看着他处处陪小心的样子,还有一点自责。

结婚这么多年,其实他让着我的时候多,他拿了卡,不一定用了里面的钱,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吃饭的时候,我忘记跟他说了我们行要去外地培训的事,他下午要回学校,就没在我这边多留。

回单位的时候我查了一下,卡里确实有二十万块钱,一分没动。

应该就是方肃回他家的时候走的太急,一把抓了两张卡,不小心把这张也带上了。

想想这两天我跟方肃生的这顿气,真挺不值的。

我想着晚上回去好好给人家认个错,顺便问问他家有什么事又要让他忙前忙后的,不行我也跟着张罗一下。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领导让我们一人交一张身份证复印件,顺便把出差报备表给填了,我手边没有,想着反正晚上要加班,索性回家拿一趟身份证,顺便把方肃给我的卡放回家里去。

就着床头柜填表的时候,我的笔掉在了地上,滚进了床底下。我趴在地上捡那一支笔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我家门被打开,方肃的声音由远及近朝着卧室这边来了。

我刚想问他怎么回来了,就听到他在打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愧疚:“她发现了也好,我就说我妈我弟那边有事要借钱,反正借给他俩的钱从来没要回来过。陈晓晴知道这笔钱肉包子打狗,应该也不会问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方肃无奈的说:“你以为我不想啊?这不是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用那张卡里的钱先把事办了,以后再想个由头把钱给堵上么?总用我妈我弟这种借口也不是事儿,以后咱们用钱的地方多了,陈晓晴烦了怎么办?你要把眼光放长远。”

说着话,他在我家的书房翻找了什么东西,拿了就匆匆的往外走,跟电话那边的人交谈始终没停过:“你不是拿着我奖金卡呢吗?先花着,你最近脸色不好看,多给自己贴贴面膜,我看陈晓晴用那什么SKII,就她那底子用着都显年轻,你那么好看就得好好保养……”

他说着话,人已经从我家走了。

我维持着捡笔的姿势趴在床边,人已经傻了。

02

和方肃聊天的人是谁?

他们为什么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动用我家二十万的资产?这笔钱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强烈压制着追上方肃质问的冲动,坐在床沿上死死地抓着床单,脑子里反复的重复着他刚刚说的一切。

直到部门主管打电话来催促我,我才想起我回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也不得不直面一个事实——我的老公方肃,有可能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了。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连什么时候将自己的身份证复印件给了别人都已经忘了。

“小陈,咱们后天下午六点的飞机,你和你家方老师说一声。”精力刚刚说完这句话,突然看着我犹豫问:“怎么了?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不然叫你爱人来把你接回去吧?”

“不用了。”我挤出了一个笑脸,跟她说了一声,提前下班了。

我浑浑噩噩的往前走,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是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方肃的学校。

这里其实也是我爸生前任职的地方,我几乎也是在这附近长起来的。我爸走了以后,我怕触景伤情,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站在大学门口,我犹豫着没有走进去。

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呢?这种隐秘的事情,三言两语也不可能从别人的嘴里知道,除非已经闹到人尽皆知。

我刚要走,身后有人将我叫住,她走近了,满脸惊喜:“来找你老公的?”

“没有,就是随便走走。”

“好久不见,咱俩去吃个饭?”她朝我挤眉弄眼的笑:“要不你让我去你家蹭饭也行,你家方老师今天没来,是不是在家给你做饭呢?”

我一愣,人有点傻。

方肃没来学校?

中午他去找我的时候说自己是特意请假去给我道歉的,下午他回家匆匆拿了东西离开,我以为他是回学校上课,可他没有。

这感觉有点像一旦眼前的布被人掀开,看到的一切都处处透着欺骗。

他又骗我。

我有些沉默的跟着老朋友去了附近的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这也是我们上学经常去的地方。

她和我一样,也是这所大学的子弟,父母辈也在学校工作,只不过她和我不一样的地方是她走上了教书这条路,我没有继承我爸的衣钵……

或者说,我爸爸以前的人脉和关系,没有用在我身上,全部拿去给方肃铺路了。

吃饭的时候,她看出我有些心不在焉的,问我怎么了。

我含含糊糊的说我有一个同事老公在外面有了女人,我有点唏嘘,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婚姻脆弱。

没想到朋友突然沉下脸来,问我一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惊讶问她:“知道什么?”

“有个女学生倒追方肃的事。”

我迫切的想问问她都知道些什么,没想到话风一转,她突然笑了:“这事儿闹得挺大的,后来结果我们也知道,方肃请了那个女学生的家长来,让他们做好孩子的思想教育工作,你说逗不逗?这两年你不怎么跟我们走动,方肃也不让我们跟你提这个事儿。”

朋友揶揄笑我:“这下放心了吧?我们有同事有好几次在外面撞见他,他都是一个人在挑礼物给你,我们私底下都说你命好,遇到个那么好的老公。”

我的心情因为她的话起起落落,可却并没有开心起来,因为我和方肃结婚五年,他从来没有给我买过礼物,所以他们遇到方肃去给我买礼物?

而方肃,却在所有人面前,塑造了一个完美的丈夫形象。恐怕我现在告诉她方肃外面可能有人了,她会觉得我在胡说。

晚上我回家的时候,方肃已经回来了。

我们银行经常加班,不与他一起吃饭是常态,以前他不管不问我没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回家,我竟然觉得习以为常的一切,处处都透着一股子自己从未察觉的冷落与忽视。

“回来了?”方肃眼睛没抬,鼠标点了几下,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电脑。

“嗯。”我应了一声,钻进浴室里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我撕开面膜的那一瞬间,突然想到下午方肃和那女人说,让她好好保养,突然很想笑。

他一直跟我说,女人重要的是心灵,不是容貌。

他还跟我说过,虽然家里条件好,但是也没必要花钱买这些昂贵的护肤品,在他看来这些化妆品都一样,都是骗女人钱包的智商税。

原来他并不是觉得女人的容貌不重要,而是我的容貌不重要。

原来他并不是觉得昂贵的护肤品有什么不好,只不过用在我身上可惜了。

我吹干头发躺下,心里有事也睡不着,等方肃来的时候,我跟他说我临时有个培训,后天下午走。

方肃一脸惊讶,然后想了一会儿才跟我说:“本来我是想请两天假,带你回去看看我妈的。”

“不是今天刚从你妈那边回来吗?又要过去?”我翻身定定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方肃的脸色有瞬间的不自然。

“我想让你和她拉进一下关系……算了,那你好好地出差,等你回来了咱们再去。”

我装作很累睡着了,耳边隐约传来了方肃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这一夜,我没睡着,脑子里很多东西翻江倒海。

方肃他妈对我很不满意,说的话三句里面两句夹枪带棒,事事都要拿捏我一把。

这两年她更是用“不下蛋的鸡”明着暗着挤兑我,但凡她来,好吃好喝的伺候不行,大包小包的带也不行,她嘴里从来也不说我和我妈半句好话。

明明知道方肃说让我和他一起回去看他妈妈是个推辞,我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这两天的时间里,我依旧上班下班,默默地观察着方肃的一举一动。

他在我面前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不但没有跟别人打过一通含含糊糊的电话,更没有超过正常时间回过家,一切都很自然。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觉得自己神经过敏错怪了他。

我要出差,抽空去看我妈,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她在我面前也是一口一个“你和方肃两口子”,好像对这个女婿无比满意。我静静地看着,突然想问自己,你想要什么?

一个真相?一个答案?一个结果?然后呢?生活天崩地裂也没关系?

我临走那天方肃来送我,不知为什么,我鬼使神差的问他一句:“方肃,咱们要个孩子吧。”

方肃愣了一下,笑着安抚我:“孩子的事情随缘,你的事业更重要。”一如既往地包容和谅解,让我心里像是扎了根刺。

我接过他手上的行李,进了安检登机。

失望吗?

似乎不失望了。

我甚至都在想,原本他顺着我的意思暂时不要孩子,是不是也是他的本意?

03

在外培训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

把事情都埋在心里,当做无事发生不是我的风格。

我和同行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提前从外地回了家,方肃并不在。

家里冷冷清清,毫无人气,显然人已经走了不止一天。

我旁敲侧击的问了朋友,方肃是什么时候请假离开的,得知他在我离开的第二天一早就没有在学校出现过,我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方肃去了哪里,实际上我并不知道。

我甚至不敢告诉我妈我的猜测,生怕她会难过。

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觉还是本能,我提着简单的行李,买了去他家城市的票。

去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想,我应该来看一看方肃每一次离家的借口——他的母亲,他的弟弟,那两个与我格格不入的人。

我在他家小区附近的咖啡馆坐了一下个下午,始终没有进去和他家人打个招呼,按理说,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窗外挨着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住户络绎不绝。

我隐约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角的一边提着菜篮子走过来,穿着两个月前我花大价钱买的外套,昂头挺胸,喜气洋洋。

又过了没多久,方肃他妈送儿子出来,和方肃叮嘱着什么,方肃一边点头一边说话,两个人似乎都很满意。

见他要走,我连忙结账,打了一辆车远远的坠着方肃的车跟着,没过半小时的路程,我跟到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外面停了车,见方肃熟络的和门卫打照顾,我整个人都已经木了。

我默默地将这个地址记下,找了附近一个酒店开了房间,我知道自己这样也许并不能发现我想要的真相,我甚至不敢去想,真相究竟是不是我能承受的。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整个人疲惫不堪。

心里的一个念头驱使着我离开房间,守在那个小区不远不近的地方,心里存着希望。

可我心存的侥幸,终于在看到我老公和别的女人,成双入对的时候被人击碎。

我终于见到了那个女人,很意外,她并不年轻,比我的年纪看起来要大。

但是方肃说的没错,她比我要漂亮,眼角眉梢都透着风情。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很般配,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比我和方肃更像一对夫妻。

站在街角,秋风吹过,透骨的凉。

本能驱使着我鼓起勇气朝着小区门卫室走去,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开了录音,我问门卫,是不是这里有个叫方肃的业主住在这里?

对方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我连忙解释说方肃是我孩子的老师,我想找他“聊聊”孩子上学的事。

对方了然的看着我,看样子我并不是第一个来找方肃的人,他竟好似很了解的样子。

对方告诉我:“方老师和他爱人刚刚出去了。”

他爱人?

我眼前一阵恍惚,好久才缓过神儿来,礼貌又问方不方便让我留一个方太太的电话,等我下次来的时候我直接联系方太太,对方没答应,只说让我给业主留个言,他翻开了本子写下了一个13-A-702,然后把本子推给我。

默念几遍将那个房号记下后,我客气的说下次再来,到时候让他帮我联系业主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在发抖,迈开的步子像是踩在棉花团上,脚下也已经不稳了。

在这座城市里,方肃的爱人不是我,他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个家。

我的牙齿轻轻地打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我们恋爱结婚的画面,我们明明很相爱。

那些日夜相伴温馨浪漫的恋爱,那些两个人为了一个目标努力的日子,那些他对我说过的亲昵耳语,那些他为我挡去的委屈,都是假的吗?

我走在街上,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我们为了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

这么多年,我一直知道他和我在一起受了很多的委屈,看了很多的白眼,我也知道他是个很有才华很骄傲的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在外面找一个能让他心里平衡一点的么?

我们两个人的婚姻出了问题,会不会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在里面?因为和我在一起经常遭受非议?因为我和他妈妈弟弟相处不来让他很为难?

可我是什么样的人,方肃应该知道。

为了他,我其实已经将自己的棱角磨得圆润许多了。

等我回过神儿的时候,我已经走到方肃他妈住的小区了。

我揉了揉眼睛,决定去他家等方肃,早上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他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方肃家我很少来,当时他妈和他弟拿着我们俩的钱买房子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闹过好几天的不愉快,可是后来我还是默认了他资助家庭的行为。

我一直默认方肃家里条件不好,他跟我在我家那边生活,对这边经济帮助多了点也是应该。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意外的听见了方肃家里有孩子吵闹的声音。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门。

门开了,是个看起来有七八岁的男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眉眼间有点眼熟……他仰头看了我一会儿,胆子很大的盯着我瞧。

“小叔小叔!来人了!”

孩子一边喊,一边扑回沙发上摆弄着他的玩具,丝毫不关心门被他自己打的大敞四开的门。

方肃他弟的声音从他那屋传过来,门开的瞬间,方伟看见我站在门口,脸色变得煞白:“嫂……嫂子。”

方肃他妈在厨房里炒菜,透过抽油烟机轰隆隆的声音朝着外面扯嗓子问:“是方肃和乐乐他妈回来了吗?”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大脑有些无法思考。

木然中,僵直的走进客厅里,蹲在那个有七八分像方肃的孩子面前抓着他的胳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他:“乐乐,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嫂子,他是我朋友……”

他话还没说完,乐乐已经歪着头看着说,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爸爸叫方肃。”

我手下意识的一紧,方乐乐扭动起身子掰我的手,不满地说:“疼!”

方肃他妈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来,看着我拉着乐乐的胳膊,她脸色大变,冲上来狠狠地将我推到地上:“陈晓晴你离我孙子远一点!”

她的孙子,方肃的儿子。

我看着她护着小鸡仔一样的,将自己的宝贝孙子挡的严严实实的,突然很想笑。

笑自己就像个傻子。

04

和方肃结婚五年,我竟然不知道他有个那么大的儿子,我更不知道那个天天在我面前讽刺挖苦我是个不下蛋母鸡的“长辈”,实际上早就有了一个宝贝孙子。

既然方家有后,她又何必把我当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讽刺挖苦?就为了拿捏我?让我觉得自己始终在他们家人面前低人一等?

“陈晓晴,你这是什么眼神?!”方肃他妈丝毫没觉得眼前的这个场面有什么不对,反而叉着腰站在我面前,颐指气使的对我说:“既然你已经看见了,那我们乐乐以后也不用受委屈了。你生不出儿子来,现在也不用你生了,你以后要是对我们乐乐好,乐乐肯定不会忘了你,以后给你养老送终的人都有了。哎呦,你这是占了多大的便宜呐!”

听了这个话,我都被气笑了:“我为什么要让别人的儿子给我养老送终?我用不着!”

她老人家瞪着眼睛,叉着腰吼道:“这是别人的儿子吗?这是方肃的儿子!是我们老方家的根!白捡个儿子还叽叽歪歪的,我看你就是有好日子不会好好过,天天就想找不自在!我告诉你,这是我们老方家,不是你们家老陈家!这儿没人伺候你那大小姐脾气,你有脸色也用不着跟我甩!”

我气得手抖,哆哆嗦嗦的给方肃打电话,他还含含糊糊的问我培训的地方怎么样冷不冷,我呵呵一笑,直接告诉他:“方肃我现在在你妈这边,你现在立刻回来,给我解释解释你儿子的事!”

那边“咣当”一声,像是手机掉在地上了。

谁知道方肃他妈竟然跑过来抢了我的手机,朝着那边急火火的说道:“方肃你别理她,不用回来!今天不是要给乐乐办入学吗?家里有我呢,你别理陈晓晴,她在这儿还能反了天了?我告诉你你可别犯傻,你自己也是老师你还不知道吗?有的人提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这次你找的这个要 20万,下一个可就不知道要多少了!”

20万。

好个20万!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方肃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挪我爸爸抚恤金是干什么的,是为了背着我偷偷地给他儿子办入学手续!

用我爸爸的抚恤金,给他藏了五年的儿子办手续!

哈哈!

我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方肃他妈一下就炸了锅,指着我的鼻子骂:“陈晓晴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孙子上学的事搞黄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伸手推推搡搡的把我往门外推:“滚!滚回你们老陈家去,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脚下站定一用力,她推我没推动,反而自己差点摔了个跟头。

“陈晓晴你敢跟我动手?!”

我咬着牙,呵呵冷笑:“你这是彻底不要脸了是吧?我跟你动手了吗?你怎么不到大街上碰瓷去?!”

“滚,你给我滚!”

“该滚的人是你们不是我!”我抄起鞋柜上面的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终于让那个还在干嚎,嘴里骂骂咧咧的老太太闭上嘴:“你别忘了和我结婚的时候方肃什么都没有,你们家买这个房子用的,都是我的钱!”

“什么你的钱?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都是我儿子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肃他妈挺了挺胸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不瞧瞧你什么德行,我们家方肃不嫌弃你把你娶进门你就该烧高香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叫唤?!”

我拉开门,站在门口高声喊道:“行,那你就让你们家街坊邻居都看看,你们家方肃一个一穷二白二婚男人,当年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我和方肃结婚的时候,他都没有告诉我他还有个那么大的孩子,我和他结婚五年了,这孩子就藏了五年,要不是我今天撞见了,你们打算让这个私生子藏多久?藏到我供他读完大学娶了媳妇?藏到以后让他给我养老送终?!我呸,我用不着!”

“陈晓晴你给我闭嘴!我们家乐乐不是私生子,你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方肃他妈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朝着我的脸就抓过来。

傻子才会站在原地不动让她打,我一偏身,方肃他妈脚底下被门槛绊了一跤,直接扑倒在地上了。

“妈!”

“奶奶!”

方伟连忙走过来扶他妈,方乐乐也跟着添乱往这边跑,正好跟方伟撞在一块。

孩子没有大人的身量重,一下就被撞飞了。

方乐乐的手按在了花瓶碎片上割破了手,“哇”的一声就嚎起来了。

我虽然生气,可也没道理冷眼瞧着一个孩子受伤了也不管,哪怕这孩子的存在让我那么难受。

伸手将那个孩子拉起来,我还没仔细检查他手上的伤要不要紧,突然有人将我一把扯开。

下一秒只听“啪”一声,我脸上先是一凉,然后慢慢涌起了一阵火辣辣的疼。

看着眼前气得红了眼睛的方肃,我缓缓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红肿的脸,眯着眼睛看着他,不敢置信的问他:“你打我?”

“陈晓晴,你适可而止。”方肃把他儿子拉到自己身后,我早上见过的那个女人将孩子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的哄,心疼的要命。

“方肃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陈晓晴都要把你妈和你儿子给杀了!”方肃他妈见到自己的靠山回来了,立刻干嚎着添油加醋的告我的黑状。

和方肃一块回来的那个女人一听儿子让我欺负了,二话不说立刻朝我扑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

我都没想到她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跟我打架,我更没想到我们俩整扭打在一块,方肃他妈也跟着上手,和那女人一起打我。

而方肃呢?

他冷眼瞧着,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

或者说,他看起来更想帮他妈和那个女人一些,如果不是他家这场热闹慢慢地有邻居出来看了,他已经已经上手了。

我心里一凉,知道自己今天这个亏肯定要吃下了,可是凭什么?

在我花钱买的房子里,我老公养在外面的女人和亲妈,欺负我一个外地媳妇?

我被打的红了眼,不管手边有什么东西抄起来就朝着那两个女人的方向砸过去。

我抄起桌子上那碗热汤泼过去,那两个女人更是疯了一样,场面瞬间失控。

05

闹到后来,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巴掌被扯掉多少的头发,而我又让那一老一少还回来多少。

方肃他妈家几乎让我砸了个稀巴烂,最后是邻居怕这边出事报了警,我们几个让民警拉开,直接带回了派出所做笔录去了。

方肃他妈一边哎呦一边说我打她了,一边又哎呦哎呦的说我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让警察把我抓起来蹲监狱。

民警问我跟他们有什么仇怨,非要上人家家里闹去。

我感觉自己眼睛火辣辣的干疼,到了这会儿,我竟然也顾不上哭,也不觉得委屈,因为没人会在乎我的委屈。

我跟民警说那个哄着自己亲妈,给身边女人看伤口的是我老公,我和他们打起来的原因是因为我发现了这个男人,背着我用我的钱养了五年孩子,被我发现了以后不但没有给我一个解释,反而对我喊打喊杀,让我滚蛋,这样的混蛋,我都没打过痛快。

民警同志他们见多识广,听了我这遭遇也忍不住看了那一家子人好几眼。

我的手机屏幕摔成了一坨蜘蛛网,没想到竟然还能亮,隐约能看到来电话的是我们银行的同事,民警倒是没有为难我,把手机递给我以后,一个女警官还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那边问我身体怎么样了,她已经帮我跟总行那边说了我身体不适提前回去了,顺便帮我报名了下期培训,以免耽误了我今年晋升。

我听着她跟我说话,捧着温水,眼泪突然因为这些“外人”给予的温暖善意奔涌而出。

方肃他妈看着我在这边掉眼泪,突然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陈晓晴你有什么脸在这儿哭?你哭给谁看呢!连我都敢打,反了天了你!你信不信我让方肃踹了你个丧门星?我让我儿子和你离婚!”

“你让你儿子和我离婚?好啊!我也跟他过不下去了!”我指着方肃骂道。

“我呸!你再骂我儿子一句我撕烂了你的嘴!要不是你个烂货追我儿子,他怎么可能和乐乐妈离婚?你还在这儿骂我儿子?你有什么脸跑到我家里来跟我儿子孙子闹?快滚回你家等离婚吧,没人要的烂货!”

“妈你别说了!闭嘴!”方肃一听他妈这么说,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让我闭嘴?怎么的,她都把你老娘和乐乐他妈给打成这样了你还要护着她?!你是不是想让她一刀捅死我,一把火把你家给烧了才算完?”

我一抬手,直接将手里的杯子砸到了方肃脸上。可惜我手上的是个一次性纸杯,砸他脸上不见血!

方肃他妈见了儿子浑身湿透的样子,“啊啊”嚷着又朝我扑过来了。

我能捡到什么东西就开始往她们脸上招呼,毫不手软。

方肃为什么拦她不让她说话,她一个没文化眼皮子浅的老太太不懂,我可听得明白。

我和方肃恋爱的时候,他声称自己“离婚很久”还是“单身”,现在他妈说,他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才和方乐乐他妈离婚的。

如果他们感情不好也就算了,可看眼前的情景,明显人家才是一家人,我是外人,这样的一对夫妻,你说他们感情不好离婚的?显然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离婚?

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还真的是“为了我”。

“都干什么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分开!分开!”

一个民警上来把我们三个女人扯开,呵斥:“你们再闹我就做出行政拘留决定了,听见没有?!”

方肃他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个劲儿的咳嗽个不停,方乐乐他妈也死死地看着我,大有生吞了我的意思。

方肃抖着衣服上的水,烦躁的坐下了,看意思也不想说话,一个劲儿的用眼睛没好气的瞪我,再也不是以前的好好先生模样了。

“方肃,你和我结婚,是为了我爸,对吧?你看中的不是我,是我爸能给你铺的路!”我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没血,但是那边肿了。

方肃没吭声,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你说话!”

“嚷什么嚷?!”方肃他妈站在自己儿子身前,指着我又骂:“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要是不是你有个好爹,我们方肃才没工夫跟你个丑八怪破烂货扯到一块去呢!”

“行了!”方肃抹了一把脸:“妈你消停会儿,闹到派出所来了都,你不嫌丢人?!”

看儿子真的动了真气,方肃他妈愤愤不平的瞪了我一眼,终于还是偃旗息鼓,坐在一边上又哭天喊地的说自己做了孽了,家里娶了这么一个丧门星,对老人不好,对老人连打带骂的。

从我到了这个城市发现方肃不对劲开始,我就没吃过一口东西,又是打架又是闹腾的,我这会儿也有点手脚发软。

我也在旁边坐下,保存体力,免得待会儿还有一场恶战,我没力气多扇他们几巴掌就可惜了。

派出所这边永远不缺各种有矛盾的群众,就那些人手,也没那么多人太顾得上我们。

晚上民警换班的时候终于有人拿了笔录过来,让我们确认签字,然后批评教育了一番就让我们走了。

方肃一家子签了字扭头就走,好像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儿一样。

我跟在他们后面出了派出所,直接喊住了方肃。

他脚步顿了顿,跟方乐乐他妈交代了两句话,后者看了我一眼,劝着方肃他妈先走了。

方肃回过头来站在一个我伸手打不到的地方,不耐烦的问我:“你还没闹够?”

“你都不想和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你不都看见了吗?就这样。”方肃看着我,语气里满是威胁:“陈晓晴,我妈说的对,你就是大小姐脾气太重了,觉得别人都该哄着你捧着你,你不是十八少女了,你醒醒好吗?别在我家里人面前闹了,回去吧,别逼我真和你离婚。”

我被气笑了:“方肃,现在不是你要不要和我离婚的问题,是我要跟你离婚。”

“行,离就离,天天哄着你我也烦透了!”方肃啐了一口,捋了捋自己有点乱的头发:“你想清楚就行了,别后悔!”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和一个混蛋骗子结婚。”

他白我一眼,转身就要走,我立刻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差点被他拉了一个踉跄。

“陈晓晴你干嘛?!”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骗了我五年,都没觉得良心不安吗?我妈我爸对你怎么样,你拍着自己良心说一句?这几年我对你家怎么样?哪回你家里要钱,我不是痛痛快快给的?你家买房子,你弟搞工作,合着你把我们家当成傻子,当成提款机踏脚石?”

方肃扯了扯嘴角,甩开我的手:“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懂什么叫夫妻共同财产吗?我花的不是你的钱,是我那一半,我没把你当傻子当提款机,你什么都不是。”

“方肃,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冷笑一声:“我后悔什么?你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对我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态度,真离婚了吃亏的是谁,你在银行工作那么多年,自己应该清楚。”

他说完了,扔下我一个人在派出所门口,追着他妈和方乐乐他妈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他离开的影子,心里像是被人戳了刀子拧了几下。

瞧瞧,这就是我嫁的那个人人交口称赞的好男人。

06

除了我爸离开的那个晚上,这天几乎是我这一生中最黑暗的夜晚。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忍着疼痛和胃里的灼烧,裹着脏污不堪的外套回了宾馆,拿了行李坐车回了属于我的城市。

方肃问我离婚了吃亏的是谁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论心有多黑多脏,可能真的是我不行,可要是论谁更擅长算账,可能是他不太行。

我现在可以完全肯定,他娶我为的是我爸能给他铺的路,也为了让我跟个傻子一样的帮他赚钱养儿子。

如果不是我这一次误打误撞的发现了他前妻和儿子的真相,我恐怕还要被他骗很多年,可能再过几年,他一路高升,我依旧不温不火的在银行里工作,到时候这一家子人翻脸无情真要用离婚拿捏我,恐怕我真的会被他们捏住,要么委曲求全,要么被踩进泥里。

可惜了,方肃的嘴脸露出来的太早了,他踩着我家往上走的那条路还没彻底走成他自己的。

一路上盯着各路人马的围观,我无比的平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等回了家属区,我直接敲响了方肃学校书记的门,实话说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可能我还打扰了人家安眠。

门一开,我眼泪很配合的就着她家门口微弱的灯光扑簌簌的砸下来,几乎两天没怎么粘过水的嗓子嘶哑的要命:“吕阿姨,我来找叔叔反应问题。”

他们两口子都是和我爸共事了一辈子的同事朋友,基本上也是看着我长起来的。

吕阿姨这会儿见了我一身的伤,“哎呦”一声,连忙拉着我进了屋问我出了什么事。

没一会儿,叔叔也披着衣服走出来了,看见我一身的狼狈样儿瞬间就醒盹了:“怎么了这是?!”

我一边抽噎一边把方肃家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吕阿姨听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叔叔也是绷着一张脸,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显然也动了怒。

方肃这事儿可大可小,作风问题顶多就是挨个处分影响晋升,要是闹大了,才有可能降职撤职或者被学校开除,可他要是从这个学校走了,说不定立刻就能在大专里找个职位,依旧能活的比结婚前滋润,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叔叔两口子也有孩子,如果别人也为了他们俩的人脉关系这么骗他们孩子,把人当猴子耍往死里欺负,他们估计也恨不得要把那些混蛋手撕了。

方肃和他家里人的这些算计和行径已经不能称之为乱搞男女关系了,往大了说,这叫诈骗,骗婚,骗钱,还把人往死里作践。

将心比心,我身上的伤和痛能扎他们的眼睛,方肃这事儿就不会从轻处理,这我心知肚明。

半是真情流露,半是声泪俱佳的反应完了问题,吕阿姨不放心,给我打了辆车,记了车牌号看着我走了才回去。

我在车上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眼睛周围肿的几乎已经看不见东西。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心不瞎了。

我没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做了伤痕鉴定,等回家的时候天已经破晓,外面的早点摊已经出来了。

中年夫妻拉开了摊位忙忙碌碌的开始点炉子准备开张,看起来很辛苦,可他们做起来很充实。

我看着人家两口子做这样辛苦的营生还知道互相喂对方两口早餐,人家脸上也笑的幸福美满,突然觉得自己这婚姻不但充满欺骗,而且毫无滋味。

之前的那些浪漫和刻骨铭心,不过都是些精心编造的骗局,方肃恐怕从来也没想和我共度一生,他踩着我家人往上爬,恐怕还嫌我们硌脚,应该早就开始算计什么时候将我一脚踢开的事了。

如果不是他偷偷动了我爸的抚恤金,我根本不会在意他用家里的钱做了什么,更不会发现他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也就不会在培训中途跑去他家所在的城市撞见那一场好戏。

冥冥之中好像都有定数,是我爸见不得我让人骗一辈子,要给我提个醒。

回了家,我休息了一会儿,等到了上班时间联系了认识的一个保险公司的大姐,将我家一大部分存款全部买成了还本付息的保险,受益人是我妈的名字。

我和她约了时间签了保险合同,在她无比讶异又满是惊喜的目光中,很痛快的刷了方肃的银行卡。

这可是方肃提醒我的,他的钱也是我们的夫妻财产,有我的一半。正常的开支不会被认定为恶意转移和处分,他想拿走这笔钱根本不可能。

与我工作打交道的有一些公证员和律师,偶尔听那两嘴自保的手段,对付方肃这种人应该已经足够了。

果然,刷卡过后的没有两分钟,方肃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看着支离破碎的手机屏幕,好似没看见一样的任由它震动着。

这就急了?

好戏还在后面呢。

我回我妈家那边之前先去银行打了一份流水,方肃这些年为了营造“夫妻二人不分你我”的姿态,虽然将大部分存款都放在了他的户头里,可相关的材料手续我手里都有。

之前我们贷款买房子的时候,他还有一套委托手续在我这儿,用它查账再好不过。

我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材料准备妥当,联系了一个和我们银行有过业务往来的律师爽快的签了委托书,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心底对于婚姻和爱人的不舍,也在昨天下午的那一场闹剧里被方肃一个巴掌打醒了。

在我进我妈家门之前,方肃见我迟迟不接电话,干脆发了短信过来威胁我:陈晓晴,你别逼我出手!

第二条: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该报警的人是我吧?

我将手机屏幕熄灭,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拿了钥匙进了门。

屋里还有电视机的响动,我妈招呼一声迎出来,看见我脸上的伤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不是说去培训吗?怎么弄成这样?”

我握住她心疼轻碰我脸颊的手,坚定地跟她说:“妈,我要离婚。”

她一脸不赞成的说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

我看着这个原本最反对我结婚的长辈,苦笑一声,拉着她坐回了沙发上,把我这两天所见所想全都告诉她了。

她听了沉默好久,抱着我爸的照片哭了好一顿。

等她情绪平静了,她也不像那些思想传统的老人一个劲儿的劝和,反而开始翻我爸以前的手机,开始一个一个的打过去。

原本我爸临终的时候特意给他许多要好的朋友打过招呼,等他不在了能帮我们夫妻两个人的就搭一把手。

现在看来,帮的人多了,方肃的职称和职位升的太快了,因而脑子转的也快了,心思也更收不住了。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一天的时间虽然不够做太多的安排,但在方肃回来之前,已经够我做很多事了。

我早就已经改好银行卡密码,收拾好了家里的证件和产证,将现金全部转移。

方肃回来的很快,不仅他回来了,他妈竟然也跟着过来了。

07

我去单位销假的时候正好与他们娘俩撞个正着,方肃他妈坐在我们银行门哀嚎,显然已经是闹过一茬现在正在养精蓄锐准备再搞一波事情。

方肃坐在远处,也觉得他妈这样很丢人,可是他也想逼我出来,索性离得远远的任由他妈在那闹腾。

见到我迈入银行,方肃他妈立刻窜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陈晓晴你个丧门星,你把我儿子的钱弄哪儿去了?!”

我瞥她一眼,没理她。

方肃他妈又要伸手拉我,我偏过身躲开,警告瞪她一眼:“这是银行,我们是有保安的,你要是在这儿闹事我就不客气了!”

“今天你如果不把我儿子的钱还回来,我就让你干不成!”

我双手插着口袋,轻笑一声,懒得多跟她说一句话。

行里的领导走出来:“小陈,你看你家里人在这里闹影响多不……”

他话没说完,我转身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我脸上的伤,他要说的话立刻停在那里,反而关心的问我:“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我朝着方肃和他妈瞥了一眼,扯了扯嘴角:“这不么,这家子人的杰作。”

“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人?!”

“你是陈晓晴领导?”方肃他妈来劲了,指着我就说:“她不敬长辈,不孝公婆,不好好相夫教子,还把我儿子的钱都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我敬的不是你这样的长辈,我也孝顺不起你这样的婆婆,我也没义务相别人的夫教别人的子!”我情绪一下上来了,吼了一嗓子,压了一会儿才把我心里的火气给压下去。

工作了几年,我同事们也没见我跟谁吵过架红过脸,这会儿都忍不住探个脑袋出来朝我们这边看。

我拿了伤痕鉴定给我领导递过去,跟他说:“领导我想请假养两天伤,解决一下私事。”

他看了看方肃他们娘俩,跟我说:“请假好说,你先把问题解决了。你这情况,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方肃他妈一听自己闹成这样了我们领导还和我那么客气,立刻就不干了:“你这什么领导?你手底下有这种道德败坏的东西,你还纵容包庇她,我看你也不想干了!”

我们领导客客气气的跟她说:“阿姨,您要是我们这里的客户,对我们银行的工作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提意见投诉,如果您不是客户也不是来办业务的,劳烦您不要在我们的办公区域闹事,请您出去。”

我知道这俩人是冲着我来的,我要是继续留在这儿,他们真能闹得鸡犬不宁的。

见我要走,方肃娘俩立刻就要拦我。

几个同事眼明手快,立刻拦上去,笑着“了解情况”。

我们行这边,虽然大家平时竞争关系也激烈,可大家相处的久了,自然有和你关系好的,但大多数人都是不想插手但也不会添乱的。

有他们拦了一下,我已经下楼坐上了出租车。

方肃比他妈腿长,走的快,立刻扒住了车窗不让司机开车。

司机看着这个架势,虽然不敢开车,但也没敢把中控锁打开让方肃和我直接接触到。

“陈晓晴,你真要闹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告诉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别逼我出手!”

“你不是已经出手了吗?前脚做了要砸我饭碗的事,后脚又跑来吓唬我?除了打女人你就这点能耐?”我躲着他想朝我抓过来的手,司机立刻升车窗,生怕我在他车里出事。

“陈晓晴,我一定会告诉你后悔俩字怎么写!”

“我等着!”

“你给我下来!下来!”他拼命的掰车门把手,“我告诉你,你要是听话服软了这事儿还有余地。”

“我用不着!师傅开车。”

司机犹犹豫豫的慢慢发动了车子,方肃一开始拉着车门,慢慢的也跟不上了。

等方肃追不上了,司机也松了一口气:“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骗婚渣男想让我给她家做印钞机,养着一家老小和他儿子被发现了,恼羞成怒呢这是。”我冷笑一声,报了我妈小区的名字。

我交代了门卫不让方肃娘俩进小区,把我家门锁密码一换,也就清净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方肃和他妈很快就追过来了,见进不了小区,就在外面破口大骂,添油加醋的编排我的不是。

有了无数人在暗地里指指点点,有的一些认识我妈和方肃的人更是吓坏了,绕着他娘俩走。

方肃毕竟是个大学老师,脑子还在线,毕竟也要脸。

他去和门卫交涉自己是业主的亲戚,家里有矛盾,得见面说清楚,门卫怕我们在里面出事,更不敢放行,方肃他妈只能在那里骂。

方肃现在想对付我,除了到我工作单位和我妈这边闹还有什么招?

可以转移的资产要么用了要么挪了,剩下的不动产产权证明在我手里,他就是一半的产权人又怎么样?我不到场签字,他也没法处分。

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家给的,他不是放狠话想让我好看吗?那就先把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再说后面的事。

我给律师打了电话,对方下午不开庭,正好到我家附近走了一遭。

在楼上看到小区门口方肃和律师谈话的身影,我能看到他暴躁的几乎要跳起来跟律师打一架,末了,他朝着我妈的窗口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恨不得吃了我的心都有。

他拉着他妈,别别扭扭的走了,我猜他应该是去找律师咨询去了,管他的?

晚上方肃给我发了消息,说自己也已经委托了律师,要么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要么他绝对不会对我手软。

我看完了冷笑,压根不想理他。

第三天,第四天……

方肃竟然都没来找我麻烦。

我妈有点惴惴不安,成天嘟哝着:“咱们这儿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哪儿有千日防贼的?他们娘俩这是不打算闹了?”

“应该是顾不上闹了吧?”

“什么意思?”

“过两天您就知道了。”我没跟她说太多太细,怕她晚上又睡不好觉。

又过了两天,方肃胡子拉碴的出现在我家小区的门口,我和我妈出去买菜回来正好与他撞上。

我妈吓的拉着我就要往保卫室跑,没想到方肃竟然讨好的笑着说:“妈!妈您等会儿,我是来跟晓晴认错的。”

08

看见前两天还跟我放狠话的仿佛不是他一样,他讨好的笑了笑,似乎又成了那个我熟悉的好好先生。

可是这种笑面虎中山狼的面目一旦露出来,谁还能信他。

方肃讨好的说:“晓晴,咱们俩结婚五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吧?除了乐乐的事之外,我没哪儿对不住你的地方吧?咱们两口子何必闹成现在这样,多耽误工作不是?”

听到工作俩字,我知道他为什么服软了。

我笑着问他:“不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么?”

“晓晴,你非要把话说的那么绝么?咱们俩可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

我懒得同他多讲:“行了,我眼瞎,自作孽我自己受着。你呢?不该是你的你也不应该留住。方肃,如果我处于弱势,你绝对不会对我手软。同样的,从你打我那一巴掌,纵容你前妻和亲妈打我,在派出所把我扔下开始,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

我挣脱了他的手腕,带着我妈进了小区。

方肃隔着小区铁门面色阴沉的说:“陈晓晴,你闹成这样有什么意思?房子,车子,咱们离婚了我能拿走一半,你也不在乎?大家一起过,房子车子还是咱们一起的。你现在把我工作和晋升渠道都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对咱家有什么好处?”

“我不在乎!”我回过头对他说:“你能拿走多少就拿走多少,我爸走了以后我就明白了,没什么比我和我妈更重要的,花点钱和你划清界限,值!”

方肃在我身后一会儿叫嚣,一会儿说软话,可我再也没有兴趣多听半句。

我妈看着我,怯生生的说:“晓晴,要么咱搬家吧?”

“嗯,搬。”

我和方肃两个人的离婚官司是半年以后打完的,我这边有他骗婚和恶意挪用夫妻财产的证据,还有我在医院做的伤痕鉴定,法院认定他是过错方,将大部分财产都判给了我。

拿到判决的那一天,我很快将房产过户挂在二手房交易中心那里准备卖掉,该给方肃的我也没赖账。

后来我听在学校任职的发小,说方肃这事儿在学校里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挨了处分不说,学校领导班子研究决定将方肃辞退。

他去我们银行和我妈小区堵过我几次,我直接报了警,方肃也不敢来了。

再后来,我听说他又找了几个学校投过简历,始终没有找到比之前更好的地方。至于他有没有和他那个前妻复婚我也没兴趣打听了。

这场风波里,他输了,我也没赢,可我没让他真坑了一辈子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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