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看见冉苒的反应都始料未及。李小伟赶紧放下自己的包，跑过去给冉苒把脉。张医生也叫谌护士给冉苒立即更换了新的呼吸器。

“她这是怎么了？”

“李小伟，你快看看。”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显示，冉苒呼吸频率增加，心率也增加。吴优和冉妈妈在一旁着急，却又帮不上忙。这时，谌护士拿来一支针扎进了冉苒的身体。

“你给她注射了什么？”谌一莉把针拔出来后，李小伟一把抓住她的手，谌一莉吓了一跳。

“你快放开我，”谌一莉看着李小伟缠着纱布的手，拼命想挣脱他，眼里露出恐惧的眼神，“你这个怪物。”

李小伟听见“怪物”这个词，内心有些触动，似乎唤起了曾经的记忆。那是他很小的时候，他原本到了该去学校的年纪，但是却在上学的第一天被镇上的小学劝退，于是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上过学。

“老师，他是个怪物......”教室里的学生都这样对老师说，还有的学生被吓得直哭。

老师到达事发现场的时候，只见李小伟身边的孩子坐在地上，手已经脱臼了。但李小伟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小心用了力。

他试图道歉，但老师抱着那个手臂脱臼的孩子一直往后退，直到消失在李小伟的眼前。他一直记得那个孩子惊恐的眼神，和老师质疑的眼神，还有所有同学排斥的眼神。

师娘带他回到了家，他问师娘：“师娘，我做错了什么？”

“傻孩子，你心里没有恶意，这不是你的错，他们会理解你的......”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些在学校里的人，就一直待在师父和师娘的身边。师父和师娘就教给他知识，让他渐渐忘记了人们对他的偏见。

没想到在这种情景下，那些尘封的往事突然都被唤醒了。李小伟的手有些颤抖，松开了谌一莉。谌一莉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小伟，她说道：“我给她注射的只是镇静剂。”

冉妈妈在病床边照顾着冉苒，冉苒现在已经稳定了下来又昏睡了过去。

张医生过来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我现在要求你立刻离开，不准再碰我的病人。”

李小伟还是对张医生不理不睬，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始翻起自己的包来，他找出自己的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

“喂，李小伟，你在做什么？”吴优制止道，“你现在自残有什么用？”

“都跟你说了，我才不会自残呢？”李小伟再把自己的血滴进自己的酒精瓶里，酒精瓶里的液体立即变了颜色，“我终于知道老妖婆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了，她在我的酒精瓶里放了毒药。”

“你的意思是，你刚刚往她体内注入了毒药？”吴优问道。

李小伟默默点头，在场所有人又为之一震。只有李小伟默默走到护士谌一莉面前，从她的推车里拿起一把剪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你还说你不是自残，”谌一莉吓得往后一退，“你的动作都已经这么娴熟了。”

李小伟捏紧手掌，他看了看大家，明白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师父告诉过他不要在人们看到自己的护心虫，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禁忌，一切以救人为主。

吴优拦住他，说道：“李小伟，你冷静，交给医院去做，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是你现在情绪太过激动。冉姐不能再出半点差错，你交给医院来处理吧，我求你了。”

吴优一把抱住李小伟，李小伟显得十分愤怒，他一运气，将吴优弹飞到一旁，仍然固执地走到了床边，然后取下了冉苒的呼吸罩，一手捏住冉苒的嘴，然后把划伤的手放在冉苒的嘴前。

护心虫脱离了李小伟的手掌，钻进了冉苒的嘴里。就在这时，张医生从背后给李小伟来了一针镇定，李小伟随即晕倒了过去。

“简直是个疯子，我的病人我说了算，哪由得你说话，”张医生收起针筒，又对冉妈妈说道，“你放心，我们会处理好这些。”

不一会儿病房里又来了几个护士。

“快送进手术室。”张医生一声令下，冉苒被几个护士抬上小推车，然后又送进了手术里。

李小伟被捆在病房里，而吴优和冉妈妈依旧守在手术室外。手术进行了没多久，张医生出来摘下口罩，吴优和冉妈妈立即围上去。

“很奇怪，冉警官身体里并没有中毒，她身体情况十分良好，接下来只需要安心静养就可以了。”

“只要没事就好，感谢了医生。”

“谢谢张医生。”

吴优和冉妈妈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冉苒被重新送回来病房，吴优和冉妈妈在一旁忙碌着，而被困在一旁病床上的李小伟也终于醒了过来，他看着睡着病床上的冉苒，但在整个房间里都感觉不到护心虫的存在，李小伟心想糟了，这下闯祸了。

忙活了大半天，午饭时间早已经过了，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傍晚，谌一莉也到了换班的时间，她换下了护士服，穿回自己的衣服。她像往日一样，和自己的同事打着招呼，然后来到医院的停车场。她按了车钥匙，开了车门坐进去。

关上车门后，后座黑暗处突然有人咳嗽了两声，传来说话声：“凤凰，到手了吗？”

谌一莉并不感到惊讶，她插上钥匙发动起车子，慢慢说道：“谁是凤凰啊，我叫谌一莉，你认错人了吧？”

坐在后座的人往前探了探身子，但仍没有露出面容，他说道：“别玩儿了，说正经的。”

“我可不是骆叔叔，”谌一莉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浸泡在血里的玻璃小瓶，“他的血和他的虫子，两样都齐了。”

后座的人接住了瓶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我说老板，这东西看起来实在恶心，以后能不能别给我派这样的活儿了。那虫子看起来真倒胃口，晚饭怎么吃得下去？”

后座的人在汽车移动的时候，被窗外的光线照亮了脸庞，正是听风阁的老板，他没有回谌一莉的话。

谌一莉在后视镜了看了一眼，见老板没有回话，便继续问道：“老板，那个叫甜甜的女人和我们组织有什么关系？她不会暴露我们吗？”

老板继续像看宝贝一样盯着玻璃瓶看，然后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谌一莉说道：“这事儿不用你操心，送我回书报亭。”

虽然谌一莉心中充满疑惑，但也不敢再多说话，于是只得闷声开着车。车子开出医院，穿梭在黄昏的大安市区，最后消失在南来北往的车流之中。